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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離屠城點很遠的地方,看到了滾滾濃煙。
遠遠望去,烈火如電,在一棟又一棟破敗的建築上蔓延,所到之處,人群像是螞蟻一般,密密麻麻的一團一團從窗口奔逃,又從空中墜落,跌入火中,化為縷縷濃煙。
斷壁殘垣,一片廢墟。
潛入城內,所見所聞,更是觸目驚心。
大街小巷上堆積著人和動物的屍體,殘肢斷臂,無人掩埋。
亂屍中有藏匿的逃亡者,卻因為被屠殺者發現,一刀把其身體和幾個屍體穿在一起,只留了一口氣苟延殘喘,在生與死的邊緣被痛苦折磨。待你們走近,已回天乏力。
舉目四望,沒有活人。
但是悽慘悲愴的哀嚎痛哭之聲,卻無處不在。
他的面色,在飛行器上,遠遠望到火光時,就沉了下來。
並隨著一步一步走進,這片殘毀與破敗,越來越冷。
你想到自己,第一次看到,教母屠城後的景象,感同身受。
這裡的人,曾經可是,他的子民。
他周身遍布著冷酷與殺意,在遇到屠殺者時,瞬間收割了二十多條人命。
你知道,他需要發泄。
所以你自覺沒有動手,只是在他殺完人後,指了指附近一處即將倒塌的建築。
果不出你所料,在救援了一些無辜居民後,他的情緒穩定了下來。
「可以了,」他向你點了點頭:「我們去找陳哥他們。」
「你想救更多的人嗎?」你忽然開口問他。
他猛地看向你:「怎麼做?」他的目光嚴肅而堅定:「我的確想。」
想,但也知道,一個人的力量,微乎其微,救不了所有人。
「那就發揮大家的力量。」你用不帶感情的聲音道:「沒有什麼都不做,只等著被人救的道理。」
□□,人民無能為力。
這是戰爭,軟弱沒有出路。
不戰,就死。
無論是屠殺者,接收終端消息,獲取屠殺任務、使用爆破裝置,熱武器、還是進行探測,尋找逃亡者,都少不了信號與感應器的作用。
而根據情報,除了你們第十一區未雨綢繆,分不同區域不同團隊,使用多維度加密信號,其他在野區軍方的信號維度,都是統一的。
你的方案,就是以整個城市為中心,搭建大型信號屏蔽器,統一對全體屠殺者,進行「繳械」。
信號屏蔽裝置的搭建並不難,屏蔽編碼也是現成的,從第十一區情報處導入就好。
不過若想屏蔽整個城市的信號,卻需要很多人,在城市各處,布置很多反信號裝置。並需要守護這些裝置,在全城信號屏蔽前,不被屠殺者摧毀。
今天是屠城的第三天,按你的經驗,城中居民雖然已經死傷大半,但完成這項任務,人數足夠。
難的是,如何動員他們接受。
如何,才能讓這些手無寸鐵,傷痕累累的逃亡者,從安全的隱蔽角落走出,直面屠殺者這群,全副武裝的殘忍猛獸,突破他們,完成任務。
「我去找陳哥他們,」你淡淡抬眸看他,此時此刻,他是第十區的將軍:「這件事情,你一個人……」
他繃緊了身體:「我一個人可以。」
「誰問你可不可以?我才不在乎成不成功。」你輕笑了一聲,忽然捧住了他的臉,在他的嘴角吻了一下:「我讓你一個人,小心一點……」
「如果你有事,」你近距離迫視著他,在他怔忡的目光中,冷聲威脅:「我會殺了陳哥和小蘇。」
「我說到做到。」
至此,你們分頭而行。
這是你恢復記憶後,第一次與他長時間分頭行動。
你竟然覺得,有點不適應。
你的確不在乎事情是否成功。
作為第十一區的統帥,對你而言,第十區的暴行,百利而無一害。
敵方內亂,便是我方趁虛而入的最好時機。
但你希望他贏。
據你所知,他在第十區,從重金聘請的暗殺者,一步一步走到將軍這個位置,盡心盡責,盡職盡力,受到不少民眾的喜愛與愛戴。
作為他的宿敵,你並不樂見其成。
但現在,你感激他過往的一切成就。
你希望他的努力終有回報,你希望他在人民中仍有威望,你希望他振臂一呼,便有追隨者隨之前行。
你希望逃亡者們因為他們的將軍,獲得力量,也希望他因為這份力量,獲得希望。
他太孤獨了,你希望他值得。
你懷著這種希望,與陳哥小蘇匯合,等了他一天一夜。
再見到他,心中竟然有種,曾經不曾有過的緊張情緒,無以言表。
你望著他,他不知從何處尋得了一身將軍服,穿在身上,趁得他本就頎長的身材更為挺拔,配上清冷禁慾的俊顏,性感得要命。
你快步向他走去:「怎麼樣?」
見他不說話,你忍不住問他。
他沒有回答,也沒有向你們走來,就那樣保持著開門的姿態,一瞬不瞬地看著你。
你在他的注視下,亂了呼吸。不知為什麼,你感到渾身發熱,心跳急速跳動。
你快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攬住了他。
他沒有反抗,幾乎是摔倒在了你的懷裡。
那一剎那,你聞到了,極其濃郁的墨蘭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