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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雲飄飄, 陣法變動,她的身形隱遁於其中。
然而本命劍上還燃燒著熊熊離火,塗瑤瑤知道陸壓的來歷, 他一定是順著離火的氣息尋來的。
她凝視著本命劍, 輕聲道:「我不是讓你走嗎?」
劍刃晃動,電光閃爍,劍雖然不會說話,但是冥冥之中, 她似乎能夠體察到劍的心意。
只可惜, 陸壓的離火精魄太盛, 壓制了這柄劍,離火與晶片相融兩個混沌,彼此之間, 已經是密不可分了。
塗瑤瑤嘆了一口氣:「可是我不想見到他, 你在, 我沒有辦法擺脫他了。」
她知道,彩雲陣只能拖延一時半刻, 他很快就要追到這裡了。
洞察到她的心意, 本命劍發出一聲聲悲鳴。
塗瑤瑤轉過身去, 金色髮帶隨風起舞, 她藏住眼底的那一絲悲傷,淡淡道:「我走了。
彩雲變幻, 剎那間, 她的身形消失了。
……
悠悠白雲之上, 一道虹光閃過,陸壓現出身形。
他終於尋到了心心念念的小狐狸,欣喜若狂地闖入陣法中。
「小狐狸,小狐狸?」他低聲呼喚,一顆心就要躍出胸腔來。
彩雲陣困不住他,然而陸壓破陣之後,才發覺陣中空無一人,只有那一把本命劍,懸浮於此。
四周還殘留著她的氣息,可是小狐狸再一次溜走了。
陸壓仿佛被迎面潑了一盆冷水,他的美夢破碎了,失魂落魄地站在雲上。
沒錯,她的確是不想見他。
陸壓一直在想,見到她該說什麼,做什麼,反反覆覆思索了半日都沒想好。如今面對這空蕩蕩的白雲,悔意再次瀰漫上心頭。
小狐狸對他,避之唯恐不及。對這把劍,她也棄如敝履。
他伸手握住本命劍。
一陣陣電流從他的手上閃過。儘管本命劍不情不願,但是在離火的壓制下,不得不將之前發生的一切,通過識海傳達給陸壓。
相隔數十載,他終於從識海里看到了塗瑤瑤。
她冷得像是變了一個人,跟初到離宮的小狐狸,氣質完全不一樣。
先是手刃九頭雉雞精,隨後刺殺純狐夢的時候,她的神情變了,顯得很痛苦,也很奇怪。
寰宇之內,似乎有一道無形的力量,在牽制著她。
這是何故?
陸壓聽到雲下有異動,低眸去看,見數百妖修,正騰雲駕霧,急匆匆往某一處飛去。
他攔住一妖,問:「你們都往何處去?」
那妖覷了他一眼,見他修為不低,不敢招惹,只得停下來道:「閣下不知,女媧娘娘祭出招妖幡,凡我等妖族,都要去天上候旨!」
說完,那妖告罪道:「恕罪,小妖要去了,招妖幡威力甚大,小妖耽擱數時,便有萬箭穿心之痛吶。」
陸壓舉目望去,見大地四方,騰起數道飛雲,皆是朝媧皇宮飛去。他凝眸片刻,忽然低聲道:「不好!」
小狐狸身負天命,是禍亂殷商王庭的妖妃,他明明知道,怎麼反倒把這一茬忘了?
她若懵懂前去,必然要著了女媧的道。無論最終的結果如何,等待她的只有以死謝罪。
陸壓當即收起離火鋼芯劍,化作一道虹光,朝媧皇宮遁去。
正午時分,塗瑤瑤落入了朝歌城內。
她刻意躲避了一會兒,發覺陸壓並沒有追來,有些奇怪,但並未多想。
招妖幡的力量已經消失了,她想去朝歌王宮裡,看看書中的紂王到底有多昏庸。
朝歌的市井依舊繁華熱鬧,百姓生活在太平盛世的一片祥和中。塗瑤瑤掐隱身訣走入宮門中,無人察覺她的到來。
她曾經來過這裡,但只去過王后的寢宮。
想起過往,塗瑤瑤的眸中閃過一絲寒意。
那人精心打扮自己,不過是把自己當成一個臨時取樂的寵物罷了。
塗瑤瑤順著丹墀朝上走去,殷商的宮室金碧輝煌,瓊台玉閣,十分壯闊。
她側耳留意周圍宮人的交談,原來紂王在姜後的宮中,殷郊、殷洪兩位殿下也在。
……
殷受正與姜後閒聊家事。
他正值壯年,生得威猛高大,如今大權在握,更是顯得威風赫赫,霸氣外露。兩個嫡子立在身側,都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只是今日,他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姜後近日也聽聞群臣的議論,為的是那題詩一事。她猶豫片刻,還是道:「大王,妾近日聽人提起女媧娘娘廟中之事,不知傳言是否當真?」
殷受道:「孤不過是隨意提了一首詩,讚美女媧容貌甚佳,一點小事,如何就惹得眾人議論紛紛?竟還傳到了梓童的耳中!」
他心有不悅,姜後見狀,忙離席,跪在殷受面前。
殷郊、殷洪見母后跪下,也隨之下拜。
殷受知道王后一向端莊肅穆,賢良淑德,此番舉動定是要勸誡自己。
他皺著眉道:「梓童為何如此?」
姜後道:「妾擔心大王安危,因此進言:女媧娘娘乃上古聖人,若迴鑾看到大王所提之詩,降罪於殷土,如何是好?」
殷受笑道:「女媧多年不曾顯靈,若非老臣商容提起,孤早就忘記天地間還有這樣一位神靈了。既不顯靈,又有何降罪之說?」
他說的確實是實話,他做王子的時候,殷商王室就不曾祭祀女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