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頁
傅回鶴最後屈指彈了一下小芽尖尖,笑道:「種子發芽太過突然,盛捕頭想必未曾想好如何許願。我們會在京城停留一段時日,盛捕頭若有了決定,來尋我們便是。」
盛崖余這幾日全副心神都用在努力跟上小芽復原機關的速度上,倒是的確沒來得及思考交易願望一事,當即拱手,真誠道:「二位因我之事而來,還請由小樓做一回東道主,以免外界的人打擾先生清淨。」
兩人剛走出來,房門還沒關上,花滿樓就聽到身後傳來小芽被氣到發抖的罵聲,間或夾雜著盛崖余帶著笑意的無奈安撫聲。
旁邊的傅回鶴聽不到小芽的聲音,但聽盛崖余的話多少也能猜到些,趴在花滿樓肩膀上大笑出聲。
花滿樓眼中含笑,伸手扶了下傅回鶴,哪裡還想不明白,這顆還未恢復記憶的種多半是傅回鶴熟悉的故人。
***
盛崖余的小樓很大,他為傅回鶴與花滿樓單獨僻了一方小院,特意撥了些丫環家僕服侍。
傅回鶴並沒有拒絕,他總要給此間天道搞事的機會才是。
在外維持人形極其損耗靈力,傅回鶴懶懶打了個哈欠,化作靈霧沒入小蓮葉中,軟趴趴地貼在花滿樓手背上睏覺。
天色將晚,花滿樓斟了兩杯茶水潤喉,過了一陣,喚來僕從叫了沐浴用的熱水。
小蓮花的葉柄僵硬,傅回鶴的聲音更是結巴了一下:「七、七童……你叫水做什麼?」
花滿樓挑眉,好整以暇道:「時辰不早,自然是沐浴更衣,早些歇息。」
離斷齋的靈力十分濃郁,花滿樓的天賦也很是卓絕,短短時間已經進入辟穀期,但是花滿樓仍舊保持著一些凡人會有的小習慣,比如偶爾享受,也比如……沐浴。
而諸葛先生為花滿樓安排的這間房很是寬敞舒適,裡間沐浴的浴桶距離屏風都有十步之距。
——完全不夠小蓮花往屏風後面躲。
想起花滿樓之前沐浴帶來的酥麻感,傅回鶴整個人腦瓜子嗡了一下,而且現在不比之前,他可沒有屏風後面可以躲了。
小蓮葉在花滿樓手腕上鬆了又卷,卷了又松,支支吾吾了好半天,傅回鶴腦中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揚聲道:
「在這裡沐浴不舒服的,我能感覺到京郊不遠的山上有處溫泉,我們去泡溫泉好了!」
傅回鶴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劈啪作響。
且不說溫泉池子比浴桶大上不少,就說那溫泉水好歹表面熱氣蒸騰,沒有浴桶里的洗澡水那麼清澈見底,至少在非禮勿視上有所保證。
其實兩人如今名正言順,傅回鶴雖六欲不全,但有時候總會動一點小心思,只不過大多時候親親貼貼便能滿足,到底沒有欲望燃燒的渴求。
當然,這另一層原因嘛——
小蓮葉貼在花滿樓手腕上嗚咽了一聲。
傅老闆的良心不多,但對這樣謙謙君子,心靈明澄的花七公子真的出手做點什麼,他總有種褻瀆美玉的罪惡感。
嗯……不忍污之。
第65章 發表
花滿樓出門時恰好碰見了懷中抱著小花盆, 坐在輪椅上在小樓里四處行動的盛崖余。
花滿樓抬頭看了眼已經爬到樹梢頭的月亮。
盛崖余:「……」
他方才同小芽說到興起,一拍即合,直接出來開始介紹小樓各處機關, 並且現場定下更改方法,現在看到這位花公子, 盛崖余發熱的腦袋突然被冷風一吹,清醒了過來。
他怎麼可以對外人說及小樓的機關?哪怕……哪怕只是一顆種子也不應該。
他從來沒有遇到過像小芽一樣在機關暗器方面與他如此思想契合的存在,盛崖余雖經歷了許多尋常人所不能承擔的苦痛,性情沉穩冷凝, 但到底也不過只有二十出頭的年紀。
盛崖余的手指尷尬地在小花盆上摩挲著, 微咳了一聲,輕聲道:「花公子可是要出門?」
正在這時, 院中橘色的野貓自牆頭一躍而下, 綠瑩瑩的瞳直勾勾盯著盛崖余手中的花盆,盛崖余蹙眉, 無數生死邊緣鍛鍊的直覺讓他抬手擋住了野貓的視線。
那野貓低低啞啞地喵嗚了一聲, 甩著尾巴, 又踱步到花滿樓腳下蹭著花滿樓的小腿。
花滿樓素來不會抗拒這些小傢伙的親近,但不知為何,這隻貓給他的感覺十分不舒服, 便也稍稍朝著旁邊邁開兩步。
小樓哪怕在夜晚, 也是十步一燈籠,雖不至於燈火通明,但也能行走無礙。
花滿樓和盛崖余同時看到, 那橘色的野貓嘴角竟勾起一抹極其類人的微笑, 在燈籠的影子下顯得有幾分詭異可怖。
寂靜的夜色里突然響起一聲冷笑, 嗓音帶著十足的不耐煩:「被人識破了還不滾, 是讓我請你?」
盛崖余低頭看向花盆裡的小芽,花滿樓的視線也落在小芽上。
那小芽此時舒展開兩瓣圓潤的子葉,中間不知什麼時候結出了一個小小的刺球,上面肉眼可見地遍布著大小均勻的利刺。
那野貓抬爪靠近,一根尖銳的利刺就直直扎進了地面,只留下尖端在夜色中閃動著寒冷的光。
「喵嗚」一聲,那野貓像是喝醉了一樣軟下去,再一個激靈翻身而起的時候,看著面前的人類,碧綠色的貓瞳裡面滿是驚慌警惕,嗖得一聲竄上牆頭跳下,消失不見。
花滿樓暗地裡按住看見仙人球小芽就想作妖的小蓮葉,面上溫和有禮道:「只是夜裡難以入眠,便想去京郊周圍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