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頁
陸小鳳艱難從爾書的毛毛身下。
陸小鳳深諳既來之則安之的精髓,就這麼躺在地上,身上臥著一隻雪白雪白的毛絨絨,他還伸出兩隻胳膊去扒拉爾書柔軟細滑的皮毛,嘴裡時不時發出兩句讚嘆。
大冬天的誰不想要這麼一個溫熱絨毛的大毯子?
仗著內力渾厚,陸小鳳也沒有起來的意思,就這麼維持被爾書團在身下的姿勢,對房中的其他兩人道:「葉孤城的傷我去看了,是真的氣血凝滯,昏迷不起。」
「我現在就是想不通,幕後之人如果是想要見傅先生,直接來花家拜見不就行了,連我都知道傅先生一直跟在花兄身邊,他沒道理不清楚吧?」
陸小鳳剛一進金陵城,就聽見滿城議論花家七公子和傅先生的事,說是花家都在準備喜宴了,著實讓陸小鳳呆立在河邊碼頭的寒風中吹了好一陣子。
但這也證明傅先生人在哪這種事,但凡查一查都能知道,何必這麼大費周章?
「之前阿凜在黑市掀了些波浪,隨後便回來不再出去,大抵在旁人看來便是消失了數十個月,情急之下才布局逼迫罷。」
花滿樓提醒陸小鳳道。
「西門莊主佩劍丟失乃是八月,那時我的眼睛尚未復明,幕後之人未必是因此將目光投向阿凜。」
阿凜是誰?
陸小鳳反應了一下,然後視線落在花滿樓身邊的傅先生身上,逐漸面無表情。
哦,是傅先生啊。
從來都是陸小鳳紅袖添香,羨煞旁人,如今桃花朵朵開的陸小鳳居然體會到了旁人看他與人親密時的心酸酸。
他也有紅顏知己的啊,但是因為京城的案子……陸小鳳嘆了口氣,嘴裡酸苦酸苦的。
「花兄說的極是,是我想岔了。」陸小鳳苦惱了一瞬,而後看向傅回鶴,「那若是這樣看,幕後之人恐怕並非有所求,而是故意針對傅先生。敢問傅先生可是在黑市做了什麼?」
黑市不就是交易?這位究竟是做了什麼才吸引了這種變態的關注?
莫非是搶了什麼貢品珍品?
「去黑市還能做什麼,只是花錢買東西而已。」傅回鶴輕描淡寫道,全然不覺得一擲千金是什麼惹人眼球的行徑。
不過話也的確是這麼說沒錯,如果只是一擲千金,雖說金銀動人心,倒也不至於會引來這種像是刻意報復。
陸小鳳多少也知道點花滿樓手裡摺扇的來歷,若是只是這樣,那就更說不通了啊。
傅回鶴見陸小鳳和花滿樓俱是一臉沉思,到底是自己的事,便努力從自己的記憶里扒拉。
其實真的不能怪傅回鶴不記得幾個月前的事,他本就對四季輪轉時間流逝沒什麼感覺,來往跨越多個小世界對他而言實屬平常。
更別提前段時間有好些種子契約年限已到,傅回鶴短短一天內便跑了十幾個小世界,哪裡還記得幾個月前在某一個小世界幹了什麼事。
陸小鳳一邊摸爾書一邊在腦海中反覆思量京城案子的蛛絲馬跡,花滿樓則是在想自己五哥的事,難得有些拿不定主意,傅回鶴……傅回鶴突然出聲。
「啊,好像是想起了一件事。」
「什麼!」陸小鳳精神一振,目光灼灼地看向傅回鶴。
「唔。」傅回鶴沉吟了一下,緩緩道,「我那時為了籌備銀兩,便接了許多懸賞,只要銀兩到位,一切好說。」
花滿樓已經察覺到了什麼,神色一頓,眼神無奈。
「我記得,那時候有好幾個護鏢的懸賞,來劫鏢的都是同一個路數,那些鏢車的貨物大多都是銀兩珍寶,算下來應該也有個……幾百萬兩?」
傅回鶴有些不確定道,他對金銀之物的價格並不敏感,只是車隊有人提起時聽到了些。
陸小鳳默默合上自己的嘴巴,眼角一抽。
好了,破案了。
但凡能用出這種斂財手段的,怎麼都不可能是不愛財且性情大度之人,傅先生這麼幾次三番,甚至一天之內連著壞其好事,心裡怎麼可能不記仇?
說起行商,陸小鳳腦子裡又再度出現宮九的身形。
雖然他總覺得九公子並非這樣的人,可腦子裡下意識的想法卻又做不得偽……
陸小鳳很相信自己的直覺,人有太多的方法可以偽裝,但他的直覺卻無數次救了他的命。
宮九啊……難道他的背後還有武功高強之人?
陸小鳳正想著,就聽見傅回鶴像是又想起什麼似的,開口道——
「還有人懸賞了羅剎牌,賞金很是可觀,我便接了。」
陸小鳳結巴了一下,神情呆滯:「西方魔教教主……玉羅剎的,羅剎牌?」
「那個能號令西方魔教,得之便得西方魔教的羅剎牌?」
「應該是吧?」傅回鶴都忘了那塊牌子長什麼模樣,「懸賞的人挺有意思,就是玉羅剎自己,換了個假身份而已。那麼高的賞金,我只需要把牌子從他身上拿走,再還給他,就能得到一筆不菲的賞金,何樂而不為?」
說得那叫一個輕描淡寫,理直氣壯。
花滿樓不由得抬手扶額。
玉羅剎會懸賞自己的羅剎牌,定然是有其他的計劃要實施,可偏偏被缺錢又本事詭譎的傅回鶴看見了,當著人的面拿走了羅剎牌又給人還回去……嘶。
玉羅剎未成名時是如何如今江湖無人得知,但至少西方魔教憑空而起之後,玉羅剎就是玉門關以外崑崙山脈沿線的無冕之王,西域三十六小國唯其馬首是瞻,武功更是已達宗師之境,哪裡有過被人這樣當面下臉的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