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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回鶴回憶了一下,自己只是在廚房時覺得髮絲垂下來礙事,便隨手編了兩下在發尾打了個結束著而已,好像比之尋常並沒有太大區別。
花滿樓眨眨眼,道:「只是覺得今日阿凜將頭髮編了之後……有些別樣的趣味。」
別樣的……趣味?
傅回鶴琢磨了一下,總感覺好像有點不對勁,但也只當花滿樓在誇他好看,便低頭親了親花滿樓的手指骨節,笑道:「以後多編幾次給七童看。」
花滿樓想要拆小辮子的手被傅回鶴強行握在手裡,心中無奈,應了句:「……好啊。」
之前兩人和爾書聊得時間並不短,離斷齋中的白日又總是更長一些,花滿樓隨手在傅回鶴髮絲間撥弄,也不知怎麼的,就編了許多條小辮子,從一開始的並不熟練到之後的三兩下便是一條。
傅回鶴的長髮本就發量不少,那些小辮子此時隱沒在髮絲中若隱若現,隨著傅回鶴的轉頭動作,隨著順滑的髮絲輕輕晃著小尾巴。
其實美人怎麼梳妝都是美的,但是花滿樓的手藝並不算太好,而因為傅回鶴當時仰躺在花滿樓膝蓋上的姿勢,導致那些小辮子的高度長度也並不一致,放在尋常人身上,只怕會覺得多少有些滑稽,但因為傅回鶴那張人群中絕對艷壓四方的臉,竟然顯現出幾分別樣的異域風情。
兩人落下的地方是在一處山頂,傅回鶴索性牽著花滿樓緩緩朝山下走。
花滿樓的視線卻總是忍不住落在傅回鶴的頭髮上。
走了一陣,花滿樓突然在一處杏林前停下。
面前的杏樹開的正艷,放眼望去,層層疊疊,一片潔白色,淡雅的香氣撲鼻而來。
「怎麼了?」傅回鶴也停下腳步。
花滿樓示意他看向面前的杏林:「這片杏林應當是有人在精心打理,看似沒有小道,但兩邊樹木的樹葉卻有一處顯得有些稀薄,應當是時常有人穿過所致。」
傅回鶴凝神望去:「但是我沒有感應到有凡人在這裡居住。」
花滿樓笑道:「過去看看總不費事的。」
「行。」傅回鶴欣然應邀,陪七童看杏花這種事,比起去見那株氣人的海棠要更讓傅老闆開心千百倍。
遠山連綿起伏,是朦朧如水墨畫的淡抹,近處杏花簇擁成海,是萬枝搖曳著春色的濃妝。
進去之後兩人才發現,這片杏林遠比他們在外面看到的要大許多,杏樹與杏樹之間栽種的距離也並不相等,看上去和野杏林沒有什麼區別。
傅回鶴卻在一塊巨石邊停下來,若有所思地打量著。
花滿樓的手指在巨石粗糙的邊緣緩緩滑過:「是內力硬生生震碎所致。」
這不過是一部分的石頭,已經有成年男子的身高,更別提完整之時要依仗震碎所需的內力之渾厚,武功之精妙。
喬峰所練的降龍十八掌乃是丐幫絕學,正是講究大開大合,行勢霸道的掌法。
傅回鶴身周的靈氣濃郁起來,沿著一樹樹杏花朝著遠方探去。
喬峰死後屍體詭異失蹤,不僅江湖上多了許多人在尋找他的下落,就連大遼大宋兩國也頗為在意此事。
如果是海棠花用靈力幫助兩人隱藏蹤跡在這深山之中,這片野蠻生長卻迷得人好似要迷失方向地杏林,倒也有了合理的解釋。
花滿樓卻在此時忽然道:「阿凜,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傅回鶴不明其然地看他。
「你昨晚應當都沒有睡好,不如在這裡休息片刻如何?」花滿樓揮袖一展,面前的巨石被靈力削成平坦的石床,花滿樓先行坐下,而後拍了拍旁邊的位置。
傅回鶴覺得今日的花滿樓有些奇怪,但誰能抗拒花公子的主動邀約呢,當即在花滿樓身邊坐下,正要說什麼,就被花滿樓拽了胳膊按在了大腿上。
傅回鶴:「?」
花滿樓抬手覆上傅回鶴的眼睛,聲音是不容拒絕的溫和柔暖:「快睡。」
被強硬按著躺下的傅回鶴:「……?」
可是我真的不困啊!
七童今天就是很奇怪吧……
傅回鶴心裡嘀咕了一句,閉上眼睛調整呼吸裝作睡著的樣子,準備暗中觀察花滿樓想幹什麼。
然後就發現……花滿樓什麼都沒幹,只是手一下一下地在捋他的頭髮。
頭髮?
傅回鶴終於意識到不對勁。
他猛地抬手去摸自己散落在花滿樓膝上的髮絲,指腹被奇怪的觸感震驚了一下。
什麼東西?有點怪……再摸摸看。
從發尾向上摸,傅回鶴逐漸陷入沉默。
花滿樓清了清嗓子,收回解開一半小辮子的手指,若無其事地用手背貼貼傅回鶴的臉頰。
「七童……」
傅回鶴能說什麼呢,只能慶幸這個世界的小天道沒有將他們送去人多的城中,至少見過他滿頭小辮子的只有自家難得調皮的花公子。
覺得有些無奈,又覺得好笑,傅回鶴挑眉看著花滿樓,索性維持著躺在花滿樓膝上的姿勢,拉著花滿樓的手放在自己的頭髮上,笑道:「花公子?」
花公子捏著其中一根還沒解開的小辮子,用發尾搔了搔傅回鶴的耳廓,也笑了:「所以傅老闆是喜歡呢還是不喜歡呢?」
「喜歡。」傅回鶴低低一笑,「都喜歡。」
花滿樓作勢就要去挑另外散開的頭髮:「傅老闆這麼喜歡的話,那我就繼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