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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滿樓只「嗯」了一聲,半點眼神都沒給傅回鶴。
「時宜看到的,是最難的那一條路。」
傅回鶴又頓了一會,才繼續道:「若我合道,靈力意識將與天道融為一體,到時候勢必會波及離斷齋,倘若離斷齋被毀,才是連最後的底牌都被掀掉了。」
花滿樓聽到這裡,回想了一下傅回鶴的話,確定他的意思是想在種子送出之後將離斷齋託付給自己,但離斷齋中最重要的東西莫過於種子與花草,傅回鶴想要保留的底牌又是什麼?
傅回鶴翻開花滿樓的手,在花滿樓的手心緩緩寫下一個字。
花滿樓的眼眸驟然睜大一瞬,腦中飛快思忖,很快明白過來傅回鶴的打算。
他緩緩收緊傅回鶴寫下那個字的手,握成拳隱在袖中,低聲道:「有多少把握?」
「原本的把握並不大,但……」傅回鶴的視線落在桃花樹下散落的陣法圖,目光深深,「若是血祭大陣當真可以做到逆轉,那便有了一半的勝算。」
第119章 發表【二更】
傅回鶴本來以為這場開盤自己一定大獲全勝, 正準備拿了贏來的賭注去找花滿樓邀功,就被花六哥告知,有人下注猜中了他的信物, 傅老闆不僅沒有賭贏,還輸了自己的賭注。
傅回鶴:「?」
誰啊?這怎麼猜中的?!
臂箍這樣的信物實在是傅回鶴心底最沉的占有欲, 與平日裡他展現出的姿態氣質全然不符,再者,尋常人猜也大多會朝向花滿樓的方向猜,便更不會猜到臂箍上。
花六哥攤開下盤的記錄給傅回鶴看,在賭注的最下面一行, 赫然寫著花五的名字, 後面龍飛鳳舞跟了臂箍兩個字。
傅回鶴:「?」
花五???
傅老闆回憶了一下對花五哥的印象,越想越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人, 花五哥在這方面就是個不開竅的木頭,能氣死宮九的那種,總不可能突然就這麼敏銳了——難道隨手寫的?
他隨口問道:「五哥什麼時候回來的?」
花六摸了摸下巴, 笑道:「就昨兒二半夜, 要不是他帶了好東西回來,我才不讓他這麼晚下注。」
「好東西?」傅回鶴好奇。
花六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咱家在海上的行商線並不怎麼太平, 往年走一趟其實也算虧本, 大多數是為了開開眼, 帶些稀罕東西回來鎮鎮場子。」
「不過這次五哥帶了一位在海上做生意十分老道的老闆,說是願意分出幾條商路來與花家一同經營, 態度放的十分謙遜, 甚至讓步到了四六開的利潤。」
這麼做生意的商人也能成為海上商道隻手遮天的人物, 花六一開始都懷疑五哥是不是被騙了。
傅回鶴有種微妙的預感, 開口:「這個行商的, 該不會……」
花六哥撥弄著手裡的玉石手串,笑:「的確是九公子。」
「那個男扮女裝來咱家裡,給母親和嫂嫂們都留了十分嫻雅文靜印象的九公子。」
傅回鶴:「……?你們都知道那是宮九?」
花六笑了:「反正兄長們都知道,回去也都不會瞞著嫂嫂,娘的話……我覺得她應該一開始就看出來了。娘可是武林出身,當年女扮男裝抓了爹回去朝夕相處了大半年,鄰近成親,爹都以為自己是斷袖龍陽了。」
傅老闆陷入了良久的震撼與沉默。
所以,扮豬吃老虎原來是花家的通用本事嗎?
***
花家堡·五公子院子
花五坐在桌邊,桌面的托盤上放著剪刀紗布和金瘡藥,衣裳被他隨意搭在一邊的椅背上,正低頭檢查傷口的癒合情況。
原本的利器傷深度還好,只是和宮九那個不要命的在海里泡了一天一夜,這會兒傷口表面翻著白皮,看上去頗有些猙獰。
只不過泡過海水的傷口有些破潰,花五按了兩下確定傷口不再滲血之後,便拿了匕首準備清理,匕首尖剛碰到皮肉,就被旁邊伸過來的手指捏住了刃尖。
宮九站在花五身後,趴在花五的肩頭低頭看花五肩膀處的傷口,一隻手還奪了花五的匕首,在花五的胸前比比劃劃。
花五翻了個白眼:「你還沒完了是吧?」
跟了花五一路,從京城到海上再到花家堡就沒被甩掉的宮九輕笑道:「救命之恩以身相許,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兒?」
嘴上輕輕柔柔的說著,宮九手裡的匕首卻已經刺入了花五的傷口處,原本泛白癒合的傷口再度滲出鮮血。
花五悶哼一聲,眼睛都沒眨一下,糾正宮九:「是你先救我一次,我還你一次。」
宮九清理傷口的動作很利索,就像是這麼幹過不知道多少回,而後手指輕輕划過匕首表面,指腹摩挲著花五的血跡,笑著道:「我不救你你一定不會死,但在海上你若是不拉我,我一定會死,所以還是我欠你……我這個人從不欠人什麼,要還的。」
花五無語,不想理他,抬手給自己上藥包紮。
如果能回去十幾天前,他絕對不腦子一抽拽住同樣掉進海里的宮九。
就宮九這樣的本事,花五有理由懷疑哪怕在海底下沉個七八天,這人也不一定能死透了。
不過……
花五的視線掠過剛才從花六那邊取來的賭注,不免有些好奇:「你是怎麼猜到臂箍這種東西的?」
宮九退到一邊隨意找了地方坐下,手上還把玩著染血的匕首:「你們看傅回鶴是什麼樣子?雅人深致,淡傲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