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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回鶴其實從前是真的想學一學武功來著,畢竟若是能練成武功,他出手的時候多少有個遮掩也方便許多,但是走遍了大大小小的世界,卻沒有一本武功秘籍能讓傅回鶴感覺到所謂的丹田之氣,這才無奈放棄了這個想法。
花滿樓若有所悟地頷首,一心兩用之下,懷裡的爾書也已經恢復成了毛毛順滑的俏皮小獸。
「原本我們所在的小世界是已經分出去,逐漸消亡的那一邊。」傅回鶴說起方才在上樓梯時的想法,「但現在這邊世界的郭夫人卻說自己的父親已經失蹤快一年,那就證明作為本源世界的天道,靈蝶也做了
一些讓兩方小世界更好相融的改變。」
「若我的預感不錯,這兩個小世界連接的關鍵點,應該就在桃花島。」
傅回鶴的手指微微摩挲著。
不得不說,靈蝶的想法與他的打算不謀而合,從廣袤無垠的海面處進行兩個世界的強行連接,可以說是現下最穩妥、最不會引起小世界凡人混亂的方法了。
***
兩天後,黃蓉果然在兩人抵達揚州碼頭時出現。
傅回鶴想要帶上黃蓉的目的也很明顯——黃蓉知道從揚州碼頭到桃花島的詳細路線。
如果可以,傅回鶴並不希望桃花島所在的方位產生太多偏移。
黃蓉聽聞兩人並非僱船,而是直接租下了海船,便笑道:「二位有所不知,海邊碼頭都畏懼桃花島的聲名,如若是尋常船隻,船夫都誓死不會靠近桃花島四十里,但若只是租下海船,沒有熟悉海上行徑的船夫,這一段路可是不好走的。」
黃蓉雖說自幼在桃花島長大,但出島卻並非尋常,後來負氣離島遇到郭靖著實是誤打誤撞走對了路,之後她但凡回桃花島,都是要麼修書一封去給爹爹,要麼便脅迫船夫送她一程,只多給些銀兩當做補償罷了。
傅回鶴勾唇:「海船自有航行之法,郭夫人若有膽量,只管上船便是。」
花滿樓猜到傅回鶴所謂的航行之法便是靈力推動,而之後他們要做的事也的確是越少人見到越好。
爾書在花滿樓耳邊笑出聲來,小小聲道:「上次我和老傅掉進海里的時候,他犯懶不想動,我就蹲在他腦袋頂上,踩著他玩水!」
從前的傅回鶴除卻有點起床氣之外,其他時候都是冷冰冰又淡漠的模樣,雖然偶爾一個眼神瞥過來氣勢逼人,但大多時候都渾不在意其他,爾書膽子肥起來甚至都敢踩著他玩鬧。
黃蓉上船之後察覺到船上竟只有他們三人與那只在她那裡吃了一整隻叫花雞的小獸,心下雖是一驚,但卻全然壓下不提,只在傅回鶴偶爾問及方位之時指一指,並未多說之前幾次派來的人都無功而返之事。
……
海風中突然夾雜著一股撲鼻的花香氣襲來,黃蓉面上一喜,當即知道一定是桃花島近了。
花滿樓自然也聞到了這股花香氣,輕聲感嘆道:「如此濃郁花香,這位黃島主在花草一途定然十分擅長。」
種好一株花是小心侍弄,種一樓的花是用心愛護,但像黃藥師這樣種一島各式各樣的花草樹木,那便是在花草一道已然是精通無比了。
黃蓉聞言,甚是得意,當即道:「雖說天下皆知東邪之名自華山論劍而起,武功高低至今江湖未曾有論,但我爹爹養花的本事可是蓋世無雙,但凡是來過桃花島的人,便沒有不服氣的。」
黃蓉雖嫁做人婦多年,這些年來與郭靖一同操持襄陽城,為人妻為人母逐漸變成世人眼中的賢妻良母,聰慧賢淑,年輕時古靈精怪的靈氣散去了許多,但在說到自家爹爹的時候,眼睛裡閃爍著的永遠是作為一個女兒最嚮往崇拜的光。
一如當年無憂無慮的少女時期。
傅回鶴凝神望去,看到了海面之下隱隱龜裂開來的痕跡。
此時遠處的桃花島雖隱約可見,花香氣味也隨著海風傳來,但卻看似近在咫尺,實則遠在天邊。
正如靈蝶天道所言,她已經做到了所有她能做的事情,她可以將兩個自她衍生出的小世界強行並在一起,卻無力使它們融合。
傅回鶴的手指撫過船隻邊緣,海面交映的陽光落進那雙藍灰色的眼眸,照亮了此時眸中的懶散清倦。
他輕輕嘆了口氣。
這個時候,不免有些想念那支實在很是順手好用的菸斗。
他抬頭看了眼天空,而後側首對身邊的花滿
樓道:「進去船艙里坐一坐吧,被雨水淋到就不好了。」
站在另一側的黃蓉見花滿樓竟然真的回去了船艙,還翻了小爐子出來作勢要煮茶喝的架勢,抬頭看了看晴空萬里,納悶道:「海上的風雨雖然偶爾來的迅猛,但也多少雲霧之中有些徵兆,現在……」
花滿樓卻微笑著道:「郭夫人身子既有不適,還是進來坐坐,喝些熱水暖一暖為好。」
黃蓉沒想到花滿樓居然看出了她身體不適,便也不好再做推辭,看了眼站在船頭不知在看什麼的傅回鶴,轉而也走進了船艙中坐下。
花滿樓倒了杯溫熱的清水推到黃蓉身前,笑而不語。
黃蓉垂眸笑了笑,感激地看了眼花滿樓:「先生眼力驚人,這番的確……是我有些托大了。」
這些時日以來一直奔波在外,黃蓉著實是未曾發覺自己身子有異,直到上了船隨著海面的腥氣越來越重,她隱隱有反胃之感,心中驚訝之下一把脈,這才得知自己又有了身孕,當下又驚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