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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回鶴心下更爽,簡直可以唱兩句小曲那樣的爽。
在離斷齋它想劈人就劈人,出來到別的天道地界上了,它還能越過別的天道劈下來不成?
這個世界的天道脾氣可不怎麼好唉~
傅回鶴一邊有恃無恐地看月亮,一邊拔開花滿樓之前給的百花釀瓶塞,湊到嘴邊灌了一口。
他從來都不認可什麼種子的身份,更不想接受天道所謂的補償。
他從來都知道自己是誰,也從來不願意被人以種子的身份交易。
他屈於天道之下無非是想要將族人送入輪迴,等到目的達成,他自有他的安寧。
所以他一劍將種子劈成了死種,卻沒想到遇上了花滿樓。
花滿樓笑了一聲,身後將肩膀上的巴掌小人攬在手心放到身前來,用指腹輕輕
摸了摸傅回鶴。
傅回鶴一時啞然:「你這是做什麼?」
花滿樓只是勾著唇:「沒什麼,就是想摸摸你。」
傅回鶴憋了半晌,推開花滿樓的手,轉到一邊去背對著花滿樓,悶聲彆扭道:「說什麼呢?說了叫你不要亂摸離斷齋的花花草草。」
花滿樓挑眉:「店主也不能嗎?」
傅回鶴粗生粗氣道:「店主更不能亂摸!」
花滿樓遺憾地長出一口氣,手指滑到一邊開始摸索左腕間的種子。
自從種子外殼破裂,露出原本模樣之後就莫名和種子有些許共感的傅回鶴:「……你就不能幹點別的?」
花滿樓無辜道:「我摸摸我自己的種子也不行?當時是店主和我說的多摸摸才能發芽。」
傅回鶴悶頭喝酒:「……那你還是繼續摸我吧。」
別摸那種子了,那種被人盤的感覺真的好奇怪。
花滿樓「哦」了一聲,伸出手指開始戳小小隻的傅回鶴。
傅回鶴被戳得險些一口酒噴出來,單手推著花滿樓作亂的手指,一邊背過身去繼續喝瓷瓶里的百花釀。
花滿樓面上的笑意更甚,還順手塞了一條果乾給傅回鶴。
傅回鶴一手果乾一手百花釀,還要防著花滿樓的手指時不時的騷擾撥弄。
蟲鳴鳥叫聲四起,木柴的噼啪聲和青年低低的輕笑聲交織成暖意。
傅回鶴身形陡然變大,不偏不倚壓在了搗亂的青年身上,單手撐著花滿樓身側的地面,另一隻手撈了果乾和百花釀放到一邊,桃花眼眨了眨:「作弄我,嗯?」
這樣的姿勢在湖水中的時候尚且不那麼難為情,但在光天化日之下,花滿樓不由得呼吸一窒,抬手去推這人:「快起來,我不笑了!」
這回輪到傅回鶴笑了,他正要說什麼,就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緊接著便是衣衫拂過葉片樹叢的聲音。
傅回鶴警覺之下循聲望去,就見一身穿月白色僧衣的僧人踏著月色而來目若朗星,面容姣好,即使面上因為此時見到的場景而感到錯愕驚詫,但眉眼間的斯文溫和仍舊難以掩飾。
「阿彌陀佛,是小僧貿然打擾二位雅興,還請施主見諒。」
花滿樓原本並沒有聽出來人的身份,此時一聽才知竟然是位僧人,一想到此時與傅兄的動作,耳朵尖飛快蔓延出緋色,壓低聲音咬牙道:「快起來!」
傅回鶴動作慢騰騰地從花滿樓身上爬起來站定,拍打著身上並沒有沾染半分的草屑塵土,看向僧人的眼神頗有些意味深長。
「經年未見,傅先生身姿容貌一如從前,仍舊如此氣度不凡。」素衣白襪的僧人雙手合十,就連面上的微笑也帶著不染世俗的縹緲出塵。
「好說,當年的小和尚看來是長成了高僧的模樣。」傅回鶴把玩著手中的長杆菸斗,似笑非笑,「傅某應當稱一聲無花大師了罷?」
無花的神情已經掩去了方才的驚愕,一派沉穩鎮靜:「不敢,傅先生於小僧恩同再造,小僧銘記於心。」
花滿樓此時已經整理好衣著走過來。
無花看向傅回鶴。
傅回鶴轉而對花滿樓道:「這位是無花大師,曾經在離斷齋做過交易。」
短短一句話,已然將無花最不願意展露在外的底牌捅了個乾淨。
對無花開口時,便只是簡單一句:「這位是我的朋友,花滿樓。」
除了名字幾乎什麼都沒說。
親疏遠近,一聽便知。
無花並不在意,只是淡笑著對花滿樓見禮。
花滿樓察覺到兩人之間有些微妙的氣氛,笑得溫和有禮,回了一個佛禮。
無花有些驚訝。
花滿樓像是能
看到一般,笑著解釋道:「家母信佛,常年上山參拜,在下幼時耳濡目染之下也對佛學有幾分興趣。」
無花笑了下,垂眸道:「倒是讓小僧驚訝了,傅先生早年曾言最不耐佛學一說,現在卻也可以照常處之了。」
花滿樓抬手碰了碰傅回鶴的手臂,面上帶了些好奇詢問。
傅回鶴也碰回去,當著無花的面開始說悄悄話:「之前就是有點煩,後來不了,你看我之前不是還和你說起佛學典故麼?」
花滿樓笑著搖了搖頭,轉而對無花道:「不知無花大師來尋,可是有事相詢?」
林中火堆在江湖中並不少見,特意來尋,想必是有所求或是心生警惕前來探尋。
「只是與友人途經此處,聞到了一股酒香氣,便想來問問是何處佳釀,不料竟是故人當面。」無花淡聲道,「傅先生此次前來,可是有什麼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