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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上次被這人炸禿燒焦的毛毛雖然被老傅恢復了,但是那種比削毛還要慘烈的毀容對剛進入成熟期的一隻小耳鼠來說,傷害顯然是刻骨銘心的。
傅回鶴彎腰,揪著爾書的大耳朵貼過去悄悄道:「多好的報仇機會呢?他怕人,越多越怕,你還記得咱們上元節去看過的花燈集市嗎?就把他扔去那裡面。」
爾書瘋狂心動,但還是很謹慎地再三確定:「他真的、真的、真的不會再炸我,對吧?」
「絕對不會,這次有我看著呢。」傅回鶴摸著爾書的大腦袋,笑得溫柔又可靠。
爾書咽了口唾沫,看向長盛君的小眼神頓時迸射出復仇的光芒。
突然感覺到後背一陣惡寒的長盛君:「……!」
爾書仍舊是不放心,索性將自己縮小了擠進傅回鶴懷裡,然後慫唧唧地開口:「你跟我一起過去唄。」
傅回鶴好笑地擼著爾書的大尾巴,而後走到長盛君身邊坐下,神態自若道:「我的辦法很簡單,畢竟你這毛病都千年多了,就得下虎狼之藥才能見效。反正是在夢裡,好歹比真正把你扔進人堆里強,要不要試試?」
長盛君眯著眼打量一肚子壞水的傅回鶴。
傅回鶴又道:「反正這是你的夢,就算小傢伙編織了夢,你實在忍受不了還能出來不是?外面哪來的這麼合適的條件?」
長盛君心下意動,左想右想也沒覺得傅回鶴的話有什麼陷阱,終究是想要成親時候萬無一失的欲望占了上風,壓過了不斷狂跳示警的眼皮。
***
一個月後
諸葛神侯面對來來往往賀喜送禮的賓客笑得十分開懷,他雖膝下弟子有四,但唯有盛崖余是幼時跟在他身邊長大,與其說是師徒情誼,倒是更貼合父子之情。
他從未想過有生之年還能操持崖余的婚事,看著他與心悅之人同結連理,此情此景怎能不覺老懷大慰?
大宋雖在婚事之上頗為開放,就連皇后都有幾任是二嫁帝王,但對於男子結契到底私下仍有議論。
神侯府勢大,盛崖余本身作為大捕頭更是聲名赫赫,江湖朝廷中人有與之存在間隙卻不敢明說,便像是找到把柄一樣紛紛將矛頭指向突然冒出來,背後無勢無權的傅長盛。
長盛君是什麼人,幾千年來大風大浪都經歷過了,對這些閒言碎語哪裡會有半點在意,但盛崖余卻做了一個讓長盛君驚詫,甚至令諸葛神侯和盛崖余的三個師弟都分外震驚的舉動——
盛崖余竟然進宮面聖,用曾經陛下親賜的免死金牌換了一份賜婚聖旨。
這樣坦蕩且毫不掩飾的態度與當今聖上的親筆賜婚,堵住了天下泱泱之口,更讓有幸前來觀禮的賓客與有榮焉。
花滿樓今日穿了身松柏綠的錦衣,頭戴玉冠手持摺扇,身邊的傅回鶴也被花滿樓精心收拾了一番,大清早的便換了幾套衣裳,最後還是選定了魏紫色的長袍。兩人並肩而立,一身氣度更是替長盛君撐足了場面。
花滿樓看著從早上到現在禮節半點沒有出過錯,甚至在脫掉斗篷和面具之後仍舊神色溫柔的長盛君,猶疑著壓低聲音問傅回鶴:「這是……用了幻境?」
在場能用出這樣手段瞞過他且瞞過所有人眼睛的,也就只有傅回鶴了。
傅回鶴笑眯眯道:「哪能呢,這可是成親,今日用幻境矇混過關,日後被盛捕頭知道了,咱家的仙人球不得被關在門外頭?」
話是這麼問,但花滿樓也覺得是幻境的可能不大,但——
老師的變化是不是有點太大了?
在這樣人多熱鬧喧囂的場合,長盛君不僅能完成典禮,甚至還能同盛崖餘一起推杯換盞,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這變化大得讓花滿樓覺得甚至有些詭異。
傅回鶴雲淡風輕道:「任是再如何恐懼面對他人,在夢境中接連半個月徜徉元宵燈市,又緊接著連續半個月日日成親之後,也會多少看那些賓客宛如白菜的。」
「唔,不過為了保證長盛君的成親當日的驚喜,我特意讓爾書在成親的夢境中模糊掉了所有關於盛崖余的影子,所以今天的長盛君,大概眼睛裡只能看得到旁邊的情郎吧。」
花滿樓:「……」
傅回鶴沒等來花滿樓的誇獎,側首盯著表情微妙的花滿樓看,面上透著些疑問之色。
花滿樓頓了頓,低聲道:「沒什麼……就是忽然覺得,姓傅的人,做事似乎都帶著些野勁兒。」
想起前段時間小蓮花還在感嘆澤一師叔和逸洲師叔行事不拘一格,現在看看傅老闆,多少能稱讚一聲青出於藍,不遑多讓。
……
成親當晚,終於從宴席上退下來的長盛君腳下發飄地跟著盛崖余回到院子,一身大紅的婚服更顯得臉色白了好幾分。
盛崖余知道長盛君害怕見人的習慣,之前也曾提過婚事不必大辦,卻被長盛君說服了。
但私下裡仍舊做了不少布置,萬一長盛君在宴席上表現出不適,盛崖余立刻便能反應,結果今日長盛君的表現著實讓他有些驚訝。
盛崖余抬手捧著長盛君的臉,擔憂道:「有哪裡不舒服?」
長盛君將臉貼在盛崖余手心裡,小幅度搖了搖頭,坐在椅子裡默默緩勁兒。
方才在骨子裡支撐著的那口氣突然散掉,長盛君現在滿腦子都是人人人人人……一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