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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桌上的爾書猛地坐起身子,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傅回鶴朝外走的腳步頓住。
花滿樓疑惑側目:「怎麼了?」
傅回鶴回身,注視著屏風上一筆一划寫出的花滿樓三個字,嘴唇動了動。
第10章 死種一顆
陸小鳳終於還是喝上了花滿樓去歲釀的好酒,就是一邊的鬍子看著有些不自然的彆扭。
不過花滿樓是他的損友隊列中最不會戳他心窩子的良善友人了,陸小鳳在小樓里窩得理所應當。
不過他還是對那天那個住在小樓客房裡出手迅疾的神秘人十分好奇。
「所以那位客人是同你才認識不久咯?」陸小鳳的大紅披風被他搭在旁邊的椅背上,伸手抹了一顆花生米扔進嘴裡。
兩人的腳邊已經碼了三四個酒罈,濃烈的酒香氣瀰漫在小樓里。
「他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花滿樓為自己倒了一杯酒,沒有喝,只是聞了聞,說話間不免想起那個約了喝酒,而後連著十幾天都不見人影的朋友,「他給我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陸小鳳的眉毛一動,看著對面勾唇而笑的花滿樓,不由道:「你這樣說,那我可就對這位有趣的朋友更好奇了幾分。」
背後論人,本就不是花滿樓的作風,他給陸小鳳倒了杯酒,笑道:「這可是最後一壺百花釀,你確定不靜下來好好品一品?」
「最後一壺?不對吧,我可是看到酒窖里還有沒開封的四壇呢!」在花滿樓的百花釀這件事上,陸小鳳可不是什麼好騙的小伙子,「那可是四罈子百花釀!」
花滿樓的笑容淺淡溫和,不再接陸小鳳的話,而是小酌了一口,而後手指收回到了袖中。
自家好友看著溫溫和和好說話的脾性,其實最是心有章法,陸小鳳知道這是沒戲了。
他唉聲嘆氣地趴在桌面上,一隻手卻一點一點將桌上的百花釀勾進了自己懷裡抱著,一副心頭肉沒有你我可怎麼辦的哀怨。
誇張嘆聲了好半天,陸小鳳都沒得來好友的勸慰,抬眸看去,就見花滿樓好似在出神的模樣,手裡把玩著一顆拇指指腹大小的……
「這是什麼?玉嗎?」
陸小鳳其實想說石頭,畢竟那東西雖然圓潤,但是顏色褐沉沉的,看上去暗淡無光,甚至有些灰撲撲的,就很像是街邊被人隨意踢到一邊的鵝卵石。
花滿樓實在不像是會拿著一個石頭摩挲出神的人。
陸小鳳只在陷入愛情的少女身上才見過這種可愛的行為,這會兒的眼神頗有些八卦好奇。
花滿樓回過神來,笑了笑,道:「是朋友送的種子,我只是在想,要怎麼種它。」
「種子?」陸小鳳又看了眼花滿樓手裡的那顆其貌不揚的小石頭,對於種子來講,這個頭是不是大了些?
不過在這方面,花滿樓才是個中能手,陸小鳳是個只懂摘了鮮花送美人的浪蕩子,便懶懶道:「種種子不都是挖個坑,埋點土,澆點水……或者再來點什麼農家肥?」
話音剛落,陸小鳳就覺得一陣風襲來,後腦勺一涼,整個人往前栽了一下。
***
離斷齋後院
在湖水映出的畫面里聽到農家肥三個字,人沒去小樓但是暗搓搓盯著人看的傅回鶴咬著牙,給了陸小鳳腦殼一巴掌。
幫他清一清腦子裡快溢出來的水!
前兩天扔人的力道果然太輕了!
爾書在旁邊已經笑得前仰後合,東倒西歪,滾來滾去,滿身草屑。
傅回鶴挑著離斷齋里滋味苦澀的交易品狠狠抽了兩口,盤膝坐在岸邊的高大身影頗帶了些可憐的味道。
爾書將自己挪到傅回鶴身邊,爪子尖尖勾了勾傅回鶴的衣角,用軟乎乎的聲音說著傷口撒鹽的話:「看開點,畢竟是種子嘛,咳……這農家肥以後估計免不了的。」
傅回鶴面無表情地轉頭。
爾書又想笑,但又不敢當著傅回鶴的面笑,只能艱難背過身去無聲笑到小身板一抽一抽的抖。
傅回鶴不
理它,吸了一口苦澀的煙,吐出的淡淡白霧瀰漫在四周,一邊垂眸盯著畫面里的青年看。
他看向那顆被青年握在手心的種子,喉結滾動了一下。
傅回鶴其實已經不太記得自己的種子長什麼樣子了——直到半個月前,花滿樓從那一池子歡欣雀躍貼貼的種子裡,挑出來一顆死氣沉沉的破石頭。
……
花滿樓的體質特殊,當他的名字在結緣屏上亮起來的時候,一群暗中偷看的種子們無不歡欣雀躍。
但傅回鶴的心情卻有些並不是很愉悅。
因為只要結緣屏上亮起了名字,就要按照離斷齋的規矩來,捨棄、換取、交易……然後獲得某種意義上的如願以償。
這種索取必須是交易人本身付出的東西,而非傅回鶴之前向花滿樓提出的僱傭協議。
當傅回鶴皺了下眉,走到長桌後面準備做生意時,離斷齋卻生出一股輕柔的力量將傅回鶴推到了一邊,而後將旁邊揣爪爪的爾書按在了座位上。
突然被篡位的傅回鶴:「?」
突然上位的爾書:「!」
緊接著爾書像是聽到了什麼一樣,毛臉糾結的看了眼旁邊的傅回鶴,清了清嗓子,開口道:「花公子,你是否願意與離斷齋做一個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