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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滿樓笑了笑,面露幾分疑惑,道:「其他的種子我都能聽到說話的聲音,為何我的種子已經發了芽,我卻聽不到它同我說話?」
傅回鶴:「……」
那芽當然不會說話,正主每天在你面前晃呢。
心裡嘀咕了一句「我這不是天天都在和你說話」,傅回鶴面上卻是鎮定自若道:「誰知道?可能是朵啞巴花吧。」
第29章 發表
無爭山莊的蓮花宴當日, 太原城內來來往往的江湖人士翻了不少,絕大多數面上都帶著和樂融融的笑。
只有楚留香一行,想到手中的證據與今日要做的事, 心中著實沉沉墜著,難以開懷。
「唉,老臭蟲,那不是花兄和傅先生?」胡鐵花眼尖, 尋到了人群里才走進來的兩人, 扯了兩下楚留香。
說完胡鐵花這才反應過來,他對著花滿樓能自然無比的稱兄道弟,但是對上那位發色霜白的傅先生,總是下意識的帶著些許忌憚。
不過要真細想起來,如此發色卻又面如弱冠青年, 再加上江湖上眾人推崇尊敬的妙僧無花對其如此客氣, 保不齊是哪裡冒出來的活了不少歲數功法奇特的老前輩。
胡鐵花能想到的事, 楚留香自然能想到更多, 不過在眼下這樣風雨欲來的宴會上碰見朋友, 總是一件十分值得愉悅的事。
他眨了眨眼,忽然轉頭看向端坐在側的無花:「無花大師與傅先生相熟,何不邀請花兄與傅先生過來一同?」
無花神色冷靜道:「比起我,他們應當會更願意應楚兄相邀才是。」
楚留香於是笑了兩聲,也不問無花何出此言, 大大方方地一合紙扇,先是低聲安撫了兩句坐在另一側紗帽遮面的女子,而後徑直朝著花滿樓與傅回鶴的方向走去。
……
傅回鶴難得沒有遮蔽身形, 而是堂而皇之地走在花滿樓的身邊, 偶爾在人多的時候還會伸手撥一撥擠過來的人。
傅回鶴最是討厭人多喧鬧之地, 這蓮花宴本來就讓他不爽,這會兒身邊來來去去的全是江湖人,耳邊一時間嗡嗡嘈嘈地擠作一團。
花滿樓察覺到他身邊的氣勢越來越緊繃,壓低聲音好笑道:「都說了今日賓客定然許多,不若尋個角落縮小到我袖子裡來?」
傅回鶴抿著唇,低聲道:「我同你一起。」
頓了頓,傅回鶴又道:「我想見一見菟絲子。」
花滿樓瞭然,便不再勸他。
傅回鶴看了眼靜靜趴伏在花滿樓手腕間的蓮花小芽,目光幽微。
這無爭山莊的蓮花宴中用作裝扮的盡數是白花金蕊的白蓮花,傅回鶴不覺得這是一種巧合。
然而他的種子在此之前從未發芽開花,哪怕離斷齋內有種子能察覺出原本池子裡的那顆死種是蓮花種子,也絕不應該知道他開花之後的模樣。
菟絲子未免知道的過於多了些。
「花兄!傅先生!」楚留香穿過賓客,還未至花滿樓身側,花滿樓就已經面帶微笑轉過身來。
「楚兄。」花滿樓笑道,「多日不見,楚兄身上的鬱金香氣倒是有些淡了。」
鬱金是一種十分有韻味的香粉,李白曾有詩云「蘭陵美酒鬱金香,玉婉盛來琥珀光」,足以見得鬱金香氣的絛渺而富有詩意。
楚留香的鼻子不能同常人一般正常嗅聞,為了避免一些尷尬,他的身上常年帶著裝有鬱金香粉的香囊,倒也平添了幾分風流飄逸,應了那句處處留香。
楚留香無奈道:「這幾日連日奔波,我確實許久未曾回去船上了。此番事了,我定然要回去船上在海面曬個三天兩夜的太陽月亮才是。」
花滿樓聽出楚留香話中的含義,會意一笑:「楚兄所言之事我知之幾分,楚兄今日若有驅使,但說便是。」
楚留香的相貌雖然平平,但那雙眼卻十分靈動狡黠,周身的氣質也是常人難以模仿的溫和瀟灑,笑起來的時候實在是充滿了男性魅力,惹來不少向這邊偷看的江湖女俠不由驚呼出聲。
花滿樓的耳力絕佳,臉上笑意更甚。
楚留香輕咳一聲,抬手摸了摸鼻子。
正在這時,前面傳來一陣騷動,花滿樓耳尖
一動。
無爭山莊雖是世家,卻更多是武林做派,沒有那些書生門第對女子的束縛講究,更何況今日宴會賓客皆是江湖眾人,更沒有什麼大的規矩。
少莊主原隨雲攜未婚妻子款款而出。
男子斯文優雅,氣度斐然,面上掛著的笑容溫柔而親切,端得是世家少主的優雅從容,彬彬有禮。
女子楚腰蠐領,綽約多姿,正是豆蔻灼灼的年紀,一路走來若分花拂柳,姿態氣度落落大方,消息不靈通的賓客見了只猜是哪家出來的大家閨秀,哪裡有半分眾人設想中江湖孤女的膽小瑟縮。
兩人不偏不倚朝著這邊走來,楚留香與花滿樓不約而同停下了對話。
傅回鶴的視線落在原隨雲身邊的少女身上,片刻後,又看了眼原隨雲,而後掩去眸中瞭然,抬手偏頭咬住煙杆吸了一口,緩緩呼出一片裊裊輕煙。
「表兄遠道而來,實在讓我心生歡喜。」女子在傅回鶴面前站定,盈盈一禮,白色的煙籠蓮花長裙微微盪開,墨色的髮絲自腮邊拂面而落,眼波流轉不見半分輕浮之態,美麗中帶著傲然之氣。
表兄?
旁邊的幾人皆是一愣,就連原隨雲面上都飛快閃過一絲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