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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回鶴慢吞吞道:「……你這準備的還挺齊全。」
「這算什麼,都是哥哥們往年玩剩下的。」花滿樓嘆了口氣,「今年肯定還有新花樣,在這方面我到底還是差了一些的。」
「四哥的招數最多了!」花滿樓小聲腹誹,平日素來溫和端方的眉眼竟有幾分可愛模樣,「去年就我和五哥最慘……辣根元宵,虧四哥想得出來。」
花滿樓說完,輕咳了一聲,不好意思地壓低聲音:「不過大部分元宵都是正常的,就只有那麼七八個味道……嗯,特別一點。」
傅回鶴沒忍住抬手戳了一下花滿樓的臉頰,低低笑出聲來:「想不想『報仇』?」
花滿樓好奇:「怎麼做?」
傅回鶴笑著湊到花滿樓耳邊,小聲嘀嘀咕咕起來。
……
花四嫂看著那邊,笑著對花四哥道:「看來夫君今年要小心了哦。」
花四淡定:「哼,玩這個他們兩個經歷的太少,夫人且看著。」
***
待到明月高懸,城中煙花大作之時,花五才匆匆趕回來。
一身素白的衣裳,外面罩著一件純白色的狐皮大氅,表情雖有些不好看,但到底看不出什麼大傷勢。
花母和嫂嫂們去到後廚煮元宵,七個幾個兄弟也擼袖子跟了上去。
花四走到花五身邊,不著痕跡地託了他一下,輕聲問:「如何?」
花五搖了搖頭,小聲道:「沒什麼大問題,就是趕路累了。」
花滿樓此時也走到花五身邊,二話不說就拿了花五的手腕切脈,半晌,表情有些奇怪:「五哥這脈象……」
花五眸光一動,手腕從花滿樓手中掙脫開來,不動聲色道:「怎麼?」
花四擔憂道:「可是受傷了?」
花滿樓遲疑了一瞬,搖了搖頭:「……沒有,脈象平穩康健,沒有內傷。」
——就是總感覺好像穩健過了頭,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
花四這才放下心來。
花五的嘴角卻是一抽,想起兩個時辰前的自己還是一身重傷,結果被那個……
那宮九到底是個什麼來歷?
他自身的傷勢恢復地迅速詭異不說,他那內力居然也有替人療傷的作用!
就是那滋味——
回想起船艙之中那種四經八脈被螞蟻啃噬,每一寸骨骼都被冰火交融纏繞的滋味,花五的臉色不由得更難看了幾分。
拿著東西路過的花二湊過來,看著花五的臉色,笑眯眯說了句:「小五這怎麼像是被人吸了精氣似的?」
「看著紅光滿面,實則眼下泛青,方才走進來時腳步都不穩呢。」
花五:「。」
咬牙忍了又忍,花五低聲咒罵了句:「那個瘋子……」
說完,花五忍無可忍地將身上散發著和宮九一個味兒的大氅拽下來,大步流星朝著自己的院落走去。
「我去換身衣服,馬上回來!」
……
花四看著花五的背影,皺了皺眉:「小五方才身上的薰香是冷沉香,他從不喜歡用這種有些奢靡氣的薰香。」
花五是暗衛,身上有薰香豈不是自找苦吃。
花滿樓也總覺得哪裡不太對,若有所思道:「五哥從前最討厭純白色的衣裳了,而且那大氅看上去肩膀處有些不太合身的樣子,所以……這套衣服,是哪裡來的?」
傅回鶴不了解花五,但聽旁邊兩兄弟猜得起勁,便也隨口說了句:「總不能是宮九的吧。」
花四:「!」
花滿樓:「!」
兩人齊齊看向傅回鶴。
傅回鶴連忙舉起雙手以示無辜:「我瞎說的。五哥之前不是去捉拿宮九了?」
花四蹙緊眉頭,垂眸思忖半晌,搖頭道:「我查到那位九公子性子最是記仇,若是小五真的與他交手,還將他押進宮面聖,兩人怎麼也不可能短短時間便關係甚篤。」
與子同袍這樣的情誼,哪怕在兄弟之間都很難做到。
花滿樓也點點頭。
傅回鶴聽著,張了張口,忽然有種奇妙的預感。
剛才花五哥是不是說了……瘋子?
瘋子的話……
「你們三兄弟站在門口做什麼呢!快快過來幫忙端碗筷!」花母走出來,稍稍提高聲音道。
「娘,小五回來了!」花四不再深思,一邊說著一邊走過去扶著花母的胳膊,哪裡還有朝堂上如琢如玉的君子權臣模樣,「您煮了幾人份的?」
「今年滾了不少,煮得多呢。」花母笑,「悄悄和娘說說,你這壞小子今年又作了什麼鬼點子?」
「這可是各憑本事,就算是娘問,兒子也不能說的……」
花四和花母的聲音越來越低,逐漸遠去。
花滿樓故意拉著傅回鶴落後了幾步,問他:「爾書呢?」
大過節的也沒見那慣會湊熱鬧的小東西出來玩。
傅回鶴越看花滿樓越好玩,笑了好一會兒,終究沒忍住抬手用手掌將花滿樓臉上的糯米粉蹭掉,回道:「吃撐了,這次得回去離斷齋睡上一陣。」
「唔,這樣啊……」
花滿樓想到昨日在月下見到的那隻威猛的白色巨獸,手指微動,面色遺憾。
傅回鶴便不懷好意地支招道:「它剛成年,正是新奇的時候,最是喜歡旁人夸它威猛,一根糖葫蘆少說能騙它拉車幾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