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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滿樓唇角一勾,抬起頭時面上已經是清淺的笑容:「那就說好了哦。」
傅回鶴:「……」
眼神探究地在花滿樓身上繞了一圈,傅回鶴摸了茶壺過來倒了杯茶水,喝了好幾口之後幽幽道:「七童,你是不是在誑我?」
剛才那種微妙的感覺要是調換過來,可不就是他平日裡忽悠別人時候的行為。
花滿樓的眼神越發柔和,自唇間發出一個微微上揚的音節:「嗯?」
傅回鶴:「。」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定定看著花滿樓,終於從溫文爾雅的貴公子身上嗅到了一股腹黑的味道。
從前花滿樓的一些狀似無意的話語和動作在腦中飛快閃過,傅回鶴的表情越發古怪,欲言又止了好半晌。
見花滿樓坐在那,氣質溫潤和雅,笑若春風,背後是窗外陽光晴好,只是一言不發的笑模樣就令人怦然心動。
傅回鶴心中突然油然而生出一種可以稱之為惡劣的,想要去欺負面前青年的欲望。
「聽說,花公子很喜歡蓮花?」
他走近兩步,在花滿樓身前站定,說著話時微微彎下腰逼近青年,直到花滿樓下意識後仰,脊背抵在了書桌的邊緣。
花滿樓的喉結微動,在傅回鶴放出的絲絲縷縷危險逼近的氣勢中抬頭看向他,眉梢一挑,淺淺笑道:「是啊,很喜歡。」
「尤其是開花時候的小蓮花,不蔓不枝,亭亭淨植,最是好看。」
傅回鶴兩隻手撐在書桌邊緣緩緩朝著兩邊滑開,身體也越發貼近花滿樓,低下頭,唇瓣貼在花滿樓鬢角耳際,低低一笑。
「想看離斷齋的蓮花開花?」
傅回鶴的肌膚碰觸起來就像是上好的玉雕,是一種沒有溫度的冷冷溫潤。
花家人的長相皆為龍鳳,花滿樓的五官更是透著翩翩公子的俊雅溫柔,偏偏就是這樣溫潤如玉的公子,被人困在身體與書桌的方寸之間,卻還能溫文爾雅談笑自如地回答:「是啊,想看我養的小蓮花開花。」
傅回鶴的髮絲自肩頭滑落,發尾勾著花滿樓的鎖骨蜿蜒下去。
花滿樓抬手將傅回鶴的那綹髮絲卷在指間,淺淺彎起唇角。
「也不知道,我的小蓮花藏著的花苞長大後是什麼顏色,開花之後……花蕊又是如何的模樣?」
傅回鶴的眼神晦暗而危險,他的額頭輕輕抵在花滿樓的額間,柔聲道:「那花公子還要更努力一點。」
傅回鶴側首,唇瓣與花滿樓的側臉輕輕淺淺地划過,感覺到花滿樓的身體微微一顫,面上的笑意越發意味深長。
「再努力一點,它就會開了。」
「咳——嗯!」一聲故作正經又扭扭捏捏的乾咳聲驟然響起,「咳咳咳!」
聽出是自家五哥的聲音,花滿樓的表情一僵,立刻抬手將傅回鶴推開,方才兩人曖昧時都沒反應的耳垂猛然通紅,轉身看向窗外。
花五哥背對著窗戶站在桃樹下,不遠不近的距離,兩隻手交疊在身後,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架勢。
「咳咳咳!」
傅回鶴默默站直身子整理衣裳。
花滿樓抬手揉了下耳垂,語氣不自然道:「五哥……別咳了,當心傷了嗓子。」
花五哥衝著面前冬日裡光禿禿的桃樹翻了個白眼,心道他在這尷尬咳嗽到底是為著誰?
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身後,見房間裡的弟弟和傅先生不再是剛才那樣一個疊著一個耳鬢廝磨的姿勢,花五哥鬆了口氣,轉過身來板著臉道:「四哥回來了,娘想讓咱們一起過去前院烤茶吃呢。」
花家行四是花家唯一一個走上仕途的,當年金榜題名高中榜眼不說,之後在朝中也是頗受皇帝恩寵重用,幾乎常年留在京城做事,除卻臘月休沐與家中父母做壽,平日裡很難回金陵一趟。
「嗯,好。」花滿樓應了一聲,然後默默看著花五哥。
花五哥和弟弟大眼瞪小眼了一陣,突然反應過來自家弟弟是在無聲催他離開,當即嘴角一抽,轉身就走。
嫁出去的弟弟果然是潑出去的水!
花五哥腦子裡想到這個,腳下一頓,面色更加忿忿。
不對,嫁什麼嫁!
要嫁也是那位傅先生嫁進來花家!
花滿樓抬手揉著自己的額頭,只覺得從沒有過這樣尷尬萬分的感覺。
被自家哥哥撞見在書桌上……
簡直、簡直是……
「我的錯。」傅回鶴乖覺認錯,給花公子倒了杯茶水遞上。
花滿樓心情有些複雜,喝了兩口茶水沖淡了些許尷尬,他低頭想了想,忽然道:「要不要同我去見見爹娘?」
傅回鶴只是有時候轉不過彎來,但到底敏銳睿智,哪裡不明白花滿樓的意思。
但他的拒絕卻是斬釘截鐵,毫不遲疑。
「今日不行,從你的院子裡出去……」傅回鶴的唇動了動,咬出四個字來,「於理不合。」
嗯,於理不合。
花滿樓定定看著傅回鶴好半晌,忽而挑眉:「那日大哥是不是同你說什麼了?」
小蓮花到底知不知道,於理不合這四個字從他的嘴裡說出來究竟是多麼違和的一件事?
傅回鶴不吭聲,視線偏到一邊。
好在花滿樓並不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見也問不出什麼答案,索性放下手中茶杯站起身來,理了理袍袖:「那我要先過去了,上次見四哥還是爹爹壽宴的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