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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樹銀花在黑幕中璀璨綻放,像是吹落下來的星星一般化作流光。
顧客慈側頭輕吻了一下東方不敗的耳廓,柔聲道:「新年快樂。」
第17章 鐵鞋大盜
花滿樓這次回金陵,是為了父親花如令的六十大壽。
但花如令卻想趁此機會,與交好的各路武林高手演一齣戲,破了幼子花滿樓牢牢紮根心底的心魔。
花滿樓並非天生目不能視,他的目盲是七歲之時被名號為「鐵鞋大盜」的歹徒劃傷所致。
十幾年前,鐵鞋大盜在中原做盡壞事,行至金陵一帶之時更為猖獗,當時花家還未是如今的江南首富,但在商道江湖之間也是頗有盛名。
花如令發起圍剿鐵鞋大盜的建議之後,武林眾人無不積極響應,而鐵鞋大盜在被幾次逼入絕境之後,竟將矛頭直指花家堡,潛入花家挾持了花如令當時僅有七歲的幼子花滿樓。
等到朝廷與武林的人馬找到花滿樓時,花滿樓的眼睛已經被刺瞎,鐵鞋大盜不知所蹤。
之後不久,鐵鞋大盜死在花如令劍下,但花如令始終記得鐵鞋大盜臨死前得意猖狂的笑聲,以及他話語中對幼子所表現出的惡意與詛咒。
鐵鞋大盜本可以殺了花滿樓,但是他沒有,他刺瞎了他的眼睛,讓花如令一生都活在悔恨里。
——沒人知道鐵鞋大盜擄走花滿樓之後的時間裡,對花滿樓說了什麼,又做了什麼,但他的確成功在花滿樓心中留下了陰影。
哪怕所有人都告訴花滿樓鐵鞋大盜已經死了,但是花滿樓仍然固執地確信鐵鞋大盜並沒有死。
非但沒有死,鐵鞋大盜就在他的身邊注視著他——鐵鞋大盜這個改變了花滿樓命運軌跡的人,已然成了花滿樓的心病。
這場在花如令看來是由於他的過失連累幼子的慘劇,這些年來也沉沉墜在花如令心中,此次借著武林眾道聚於壽宴之際,花如令便想出了讓花滿樓親手手刃「鐵鞋大盜」的法子,來了了花滿樓的執著。
而那個被花如令拜託扮演鐵鞋大盜的人,便是世人皆知的花滿樓的摯友,輕功、武功都是一流好手的陸小鳳。
然而這場說好是演戲的局,卻因為「鐵鞋大盜」的死而復生亂成了一鍋粥,不僅花家家主的壽宴被毀於一旦,就連花家眾人與宴請賓客此時也被困在了花家存放絕世珍寶「瀚海玉佛」的密室里。
而「鐵鞋大盜」這些年來易容他人以宋神醫的身份潛伏在花如令身邊,直到查明花如令藏寶地點之後才露出了獠牙——正如花滿樓所言,這些年來,鐵鞋大盜的確一直在注視著他。
謀劃著名、盤算著,像一條陰溝里盤踞的毒蛇。
「現在怎麼辦?」花家六子花月樓扶著父親,皺眉問道。
宴席眾人被困在密室之中,按下機關成功算計眾人的鐵鞋卻在另一邊,正摩挲著尋找花如令藏匿瀚海玉佛的地方。
「花老爺,我勸你還是認清現實,識相一點,說出瀚海玉佛的所在,只要我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必然不會傷害在場諸位的性命。」鐵鞋大盜仍舊是宋神醫的裝扮,在四處搜尋沒能找到玉佛後,眼裡的陰鷙更甚了一重。
陸小鳳攤手,用慣常的吊兒郎當的語氣拆穿宋神醫冠冕堂皇的屁話:「現在你和我們一同在這地下,我們的性命才算是安全,若是讓你得去了玉佛,你怎麼可能還會放過我們?」
「這密室乃是當初老夫請了妙手朱停打造,機關一旦落下,除了老夫與朱停,天下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離開的方法。」花如令抬手捻須,聲音沉沉,「你也休想出去。」
宋問草自袖中取出兩顆霹靂彈,得意道:「我雖然不知道出去的機關,但是只要炸了密室大門的機關,我照樣可以出去,回到瀚海國!到那時,我的女兒將會成為瀚海國的王后,我便是萬人之上的國丈!至於你們……只能是屍骨掩埋於此,讓那些姍姍來遲的衙門捕快挖一挖了!」
「父親!找到了!」在宴會上假扮做舞娘混進來的孔雀王妃驚
喜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
宋問草臉上的笑容帶上了一種令人作嘔的猙獰的憐憫:「那就要說再見了……」
「哦?」陸小鳳的眉毛一挑,「你就沒發現,我們之中少了什麼人嗎?」
宋問草的動作一頓,眼中閃過驚慌,他猛然轉身,就見身後陰影處緩緩走出執劍的青年,身長如玉,列松如翠。
「花滿樓!你怎麼會在這邊!!」
陸小鳳的聲音帶著笑:「機關落下的速度的確讓我們來不及反應,但是有一個人,他的反應不需要眼睛看到,只需要機關啟動時候的那一點細微的聲音。」
宋問草放低聲音,陰狠道:「那又如何呢?如果是在場任何一個人在這裡,我都會忌憚,但唯獨你——花滿樓,你敢出劍嗎?你會用劍嗎?你敢聽到利刃刺入血肉的聲音,感受鮮血一瞬間噴涌而出的溫熱……哦,對了,就像是當年你的眼睛被刺瞎的時候一樣,一樣的觸感,你和我——我們,都將成為同樣的人!」
鐵鞋大盜從來都是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兄弟,也正因為如此,鐵鞋大盜才能死而復生,因為十幾年前死在花如令劍下的只是其中之一罷了。
花滿樓的臉上沒有任何笑意,唇角緊抿,眾人這才發現,當那張平日裡溫和俊秀的臉龐帶著冰冷怒意的時候,也可以顯得決絕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