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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萬一他沒有這麼恰好過來呢?萬一下一次炸開的東西就連花滿樓手腕上的種子都抵擋不住呢?
長盛君到底有沒有為人師表的沉穩?!
花滿樓拽著傅回鶴的衣袖將人拉了回來,俊美如玉的面上流露出些許尷尬,抿了抿唇,花公子小聲道:「……是我炸的。」
傅回鶴一點一點回過頭,不敢置信地看向花滿樓,好一會兒,不確定地反問:「你……?」
「……嗯。」花滿樓放開傅回鶴的衣袖,微微轉過頭避開傅回鶴的視線,有些不自在地整理衣裳。
傅回鶴看著面前就差被夷為平地的院子,又轉頭看看花滿樓,陷入了一種恍惚的沉思。
旁邊一直冷眼旁觀,結果還被傅回鶴一道劈歪的劍氣削掉大半斗篷的長盛君從陰影里走出來,皮笑肉不笑地開口:「傅凜,你想找我說道什麼?來,我聽著。」
傅回鶴:「。」
傅老闆的視線轉而在長盛君身上繞了一圈,而後又看向花滿樓,頓了頓,又看向長盛君,艱難開口:「不是,你都教了七童什麼東西?」
別的他是暫且沒看到,但誰能告訴他,平日裡溫文爾雅的花小七,怎麼就把長盛君的炸房子學了個精髓?!
「陣法師炸幾個院子怎麼了?養不起就別養。」長盛君沒好氣地冷哼一聲,「能炸陣法就代表有靈氣,有天賦,這麼一個陣法師放在哪個門派不是捧上天的讓他炸,就你在這叭叭叭。」
傅回鶴委屈地看向花滿樓。
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這種做錯事的心虛愧疚感的花公子背著手,往旁邊挪了兩步。
長盛君把剛才傅回鶴的話聽在耳朵里,但也懶得解釋剛才的陣法全是出自花滿樓的靈力,就算經過陣法增幅十幾倍,也不可能在他眼皮底下傷到人,更別提傅凜那廝的本體都在花滿樓身上,怎麼都不會出事兒。
他只是擺擺手,語氣淡定道:「記得把院子的錢賠了。」
幸好一開始在決定教徒弟的時候,他就想到了有這個可能,特意找了個距離小樓遠一點的僻靜的院子,這要是把神侯府的小樓給炸了,大捕頭不得一根一根拔了仙人球的刺才怪。
才剛賺一筆的傅老闆:「。」
但雖然有種猝不及防的頭疼,但傅回鶴看到旁邊花滿樓隱隱帶著小尷尬的表情,頓時又覺得可愛極了——他可從來都沒有這種為花滿樓買單善後的體驗。
傅老闆抬手就是一連串金錠子砸向長盛君,揚了下巴,朗聲道:「賠就賠,多大點事,我的陣法師我當然養得起。」
傅回鶴的語氣實在太過驕傲,花滿樓甚至有些懷疑自己能在他身後看到搖出殘影的尾巴。
長盛君不想理他,翻手收了金子轉身就走。
——炸了一個不值錢的破院子白得一大筆金子,這不得回家去和大捕頭好好說說姓傅的冤大頭?
花滿樓的頭還是有些隱隱作痛,但抬眸看見面前人眼睛亮晶晶地盯著自己,心神一動,當下瞭然,微微勾起唇角,牽了傅回鶴的手輕聲道:「謝謝阿凜。」
傅回鶴唇角的笑意控制不住地上揚,湊過去貼貼花滿樓道:「不要謝謝,要親親。」
花滿
樓卻沒動作,而是嘆了口氣低聲道:「這裡是京郊最偏僻的院子,平日裡是神侯府捕快入城前落腳整頓的地方,並沒有什麼值錢的物件。」
傅回鶴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
「若是買賣的話……」花滿樓垂眸算了算,溫聲道,「大約在五十兩銀子左右。」
傅回鶴臉上的表情緩緩空白。
他剛才給了長盛君多少金子來著?
一、二、三……足足八錠金元寶!
傅老闆抬手捂住胸口,忽然覺得心跳加速,呼吸困難。
***
回去離斷齋的當晚,花滿樓就發起了高熱。
傅回鶴本來還在倉庫里美滋滋地盤算,就感覺身上越來越熱,到最後甚至有些發燙。
這種感覺只有在從前走火入魔的時候才有過,但……傅回鶴碰了碰自己的臉頰,靈力循環體內一圈都沒發現不對。
過了一會兒,忽然臉色一變,扔下手裡的東西就來到花滿樓房中。
花滿樓顯然是剛沐浴完,長發濡濕著披在身後,正伏案在桌上眉頭緊鎖奮筆疾書著什麼。
傅回鶴陰沉著臉走過去,將花滿樓手中的筆抽出來扔到一邊,蓮花的花枝瞬間彎曲蔓延開來,將桌前的花滿樓捆了兩圈送進了傅回鶴懷裡。
花滿樓轉頭去看桌上的宣紙:「等等,讓我把那點——」
傅回鶴抱著人大步流星走到床邊,將花滿樓按在床榻上,抽走半干不濕的外袍,手指插入花滿樓髮絲間,靈力蒸騰間將濕潤的髮絲蒸乾,全程一言不發。
花滿樓終於意識到不對,想要抬手碰一下自己的臉頰,卻發現自己的手臂被結結實實綁在身側,全然動彈不得。
傅回鶴低頭垂眸,一隻手貼著花滿樓的臉頰,觸手滾燙的溫度讓他眼底的暗色更沉。
窗戶支開了一半,星光探入房中攏在傅回鶴身後,在床帳中投下一片陰影。
花滿樓後知後覺地發覺自己好像在一陣陣的發冷,額頭卻又在不停地冒出冷汗,意識逐漸變得混沌起來,腦中一下一下鈍痛得厲害。
耳朵里嗡鳴作響,好像能聽到許多的聲音,又好像什麼都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