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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滿樓還沒說話,傅回鶴就表情一變,立馬改口:「師兄!」
然後立馬低頭用極小的聲音對花滿樓道:「七童,你離他遠點,你不知道,李尋歡看上去好像被他折磨得看上去奇奇怪怪的……」
此時小舟無風自動已經到了蓮葉旁邊,袁青野的耳力多好啊,當即輕哼一聲道:「在說師兄壞話之前,你是不是該從人家身上爬起來?」
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個什麼動作的傅回鶴:「!」
蓮葉又抽了一下傅回鶴的後背,催促他麻溜起來的意味甚濃。
花滿樓抬手拍了拍尷尬地一動不敢動的傅回鶴,而後在傅回鶴讓到一邊之後才坐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衣著,循著袁青野聲音傳來的方向抬手行禮:「七童見過袁師兄,失禮之處,還望師兄見諒。」
袁青野聽到花滿樓的自稱和稱呼,又看了看自家正在旁邊和蓮葉置氣的小師弟,眼中滑過一絲瞭然。
心中暗自讚嘆,袁青野對花滿樓客氣回禮道:「在下袁青野,久聞花公子大名,但師弟實在小氣,將花公子藏得厲害。今日當面,花公子果然人中俊秀,氣度不凡。」
袁青野見多識廣,識人的本事不知比傅回鶴強了多少。
才初初見花滿樓,袁青野便知道這是個外柔內剛的性子,這樣的人比起傅凜那種外強內軟,亦或者李尋歡這樣主見搖擺的要難對付的多——這類角色,只要心中有自己的想法,哪怕外人說的再多,心中的觀念也很難偏移。
再兼之花滿樓年幼之時雙目失明,靠著自己走到如今這個地步,尋常凡人遭遇離斷齋也會心緒難平,花滿樓卻半點沒有在傅凜面前流露出侷促或瑟縮,更別提什麼自卑內斂。
反而是自家這個情緒波動寫在臉上,還要讓人家花滿樓反過來給予傅凜安撫與支撐。
都到這份上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傅凜那個不通情愛的傻東西,蹲在人家鍋里被溫水煮了這麼久,還一點意識都沒有。
袁青野一時間不想理那個糟心的小師弟,隨手撈了身邊的金色毛絨球就朝著傅回鶴砸了過去,而邀請花滿樓道:「不知花公子可否賞面舟內一敘?」
花滿樓笑著抬手晃了晃蓮花葉柄連著的手繩,轉而提議道:「不若待船靠岸,七童陪袁師兄喝上兩杯可好?」
袁青野挑眉:「你能喝酒?」
花滿樓勾唇,謙遜中帶著些許世家公子的寫意舒朗:「家中兄長海量,七童也自然是能喝幾杯的。」
傅回鶴接住毛絨球,還沒來得及說話,手裡的毛絨球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哭聲震天,哭得傅回鶴有一瞬間耳朵都嗡鳴了一下。
本來想阻止花滿樓和袁青野交談的話,被這突如其來的震天哭喊震到了九霄雲外。
「你送過來的、送來的是什麼人啊!你知道他幹了、幹了什麼嗎!」
毛絨球在傅回鶴手裡哭的抽抽噎噎的,淡金色的光點不住的朝著旁邊逸散,很顯然就是被甩開的眼淚珠子。
傅回鶴哪裡經歷過這種場面,宛如被苦主找上門的債主,心虛頓時湧上心頭,勉強道:「……你……你先冷靜。」
「我、我冷靜不了!」毛絨球抽抽噎噎地,還幻化出了一方小手帕擤了擤不知道是不是鼻子的地方,「我的男主,我的女主,我的反派,全亂了!就連炮灰,這個人都沒放過!!!」
傅回鶴嘴角一抽:「男主女主的,你當寫話本子呢……」
「要你管!!」
金色毛絨球提高聲音,圓球的身體兩邊生出細細長長的手臂,將手帕狠狠甩在傅回鶴手心,整個球踩了上去。
「我同意和離斷齋做生意,是想讓氣運之子更好!不是讓你、讓你送這麼個魔神過來玩我的!!」
「你要是這樣撒手不管,我和我的小夥伴們以後絕對、絕對、絕對不同意離斷齋靠近我們半步!」
「好好好,和氣生財和氣生財,我離斷齋負責,一定負責!」傅回鶴當即抬手承諾,而後頓了頓,試探性地問道,「所以,他幹什麼了?」
「你看啊,如果是你所謂的劇情偏移,其實大千世界按照正兒八經劇情走的也沒幾個嘛對不對,都是一樣的話就不會有你們的誕生了。況且你們這些小天道每天聚在一起開開心心地聊不同點不是挺有意思,何必一定要追求原本的命運走向呢?」
傅回鶴試圖詭辯,然而卻引來小天道更憤慨的炸毛。
「你問他!你自己問問他!!!」
被小天道當面告狀的袁青野坐的那叫一個佁然不動,語氣淡淡道:「他既然交易了蒲公英,那就姑且算是我的契約者,我調教我自己的契約者,不行麼?」
傅回鶴連忙雙手合掌捂住手心裡又要炸毛的小天道,表情滄桑地問袁青野:「不是,你到底對李尋歡做了什麼?怎麼看著像是三魂不見了七魄,整個人傻了一樣?」
袁青野道:「剛來的時候,我問他想回溯到什麼時候,他既想回到被龍嘯雲救命的那一天,又想回到流連青樓讓林詩音傷心的時候,還想著回到林詩音和龍嘯雲成親的前一天,因為那個時候林詩音對他說,只要他開口,她就跟他走。」
袁青野皺著眉:「我本來很耐心等他,結果時間越長,他的想法越多,居然越拿不定主意。」
傅回鶴想了想李尋歡的性格,忽然覺得這人也不是做不出來這樣的事,但回溯時間這種選擇會糾結其實也是人之常情,尋常人知道可以重生,總是要多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