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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滿樓:「!!」
這人都在說什麼!
花滿樓抬手捂住自己滾燙的耳朵,覺得自己在這個院子已經待不下去了,但是身上貼著的醉蓮花黏黏糊糊地就是不肯放手。
就在這時,花滿樓院子裡的掌事姑姑端著托盤出現在院門口,在剛走到院門口時看到院中的兩人,便低頭後退了一步。
花滿樓:「……」
就在掌事姑姑進退兩難之時,身邊忽然冒出來一隻雪白雪白毛絨絨的小獸,小獸的腦袋上還頂著一顆毛絨絨黑漆漆的圓糰子。
小獸後腳著地像是人一樣站起來,朝著掌事姑姑伸出前爪,眼神示意她將托盤交給它就行。
它腦袋頂上的黑糰子端端正正地臥著,看上去雖然可愛,但居然詭異的讓管事姑姑看出了一種花家公子身上常見的規矩穩重。
掌事姑姑神情有些恍惚地將托盤放在小獸爪子裡,而後眼睜睜目送著小獸甩著尾巴端著托盤像個小孩子一樣走進了院子。
爾書端著托盤走到兩個黏在一起的人身前,狐疑道:「你們幹嘛呢?」
「用人族的話來說,他們在樹前月下,談情說愛。」小天道的形容言簡意賅,十分嚴謹地將冬日沒有的花換成了樹。
花滿樓:「……」
傅回鶴撩起眼皮斜睨了兩小隻一眼,不咸不淡道:「沒長大的小孩子別瞎看,一邊玩去。」
爾書:「?」
花滿樓連忙阻止了想要飛起一腳的爾書,抬手摸了摸爾書的腦袋毛,順手將托盤裡的湯盅端起來,揭了蓋子輕嗅了一下。
是健脾開胃,行氣消滯的三鮮消滯湯,用山楂、蘿蔔和冰糖一起燉煮兩刻鐘方才能用,是花滿樓十分熟悉的味道,是花母的手藝。
「胃難受的話,還是喝一點吧?這裡面不多,就幾口的分量,很好喝的。」花滿樓在傅回鶴粘著不放的動作下艱難側身,手裡端著湯盅。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胃裡不舒服,傅回鶴哼唧了一下,到底還是鬆開花滿樓,伸手將湯盅接過去,坐在桃樹下的石桌邊安安靜靜地喝湯。
爾書「哇哦」了一聲,看好戲的意味相當明顯:「我還以為他會張嘴,然後『啊——』呢!」
花滿樓輕輕給了爾書一個小腦瓜崩,小小懲罰小傢伙的促狹。
「唉,等等,不對啊!」爾書捂著腦袋正要撒嬌,忽然反應過來,「老傅怎麼可能撐,怎麼還要喝消食湯?他就算是吃了東西也沒什麼感覺的吧?」
花滿樓笑而不語,爾書的小黑眼睛一亮。
那邊樹下的傅回鶴因為這一碗消食湯,不僅胃裡舒服了許多,就連酒也醒了大半——說實話,畢竟是家宴,酒本來就沒喝多少,冷風一吹,熱湯下肚,怎麼也清醒了。
但是傅白蓮端端正正坐在樹下,只低頭喝湯,就連湯喝完了,湯匙還在湯盅里叮叮咣咣地扒拉。
「他酒醒了,你們問他不就好了。」小黑糰子的小胳膊揣在身前,團無表情。
花滿樓和爾書的視線齊齊落在傅回鶴身上,
傅回鶴僵硬了脊背,眼睛盯著手裡見底的湯盅。
花滿樓看出了傅回鶴正彆扭著的不好意思,想到這人方才的言語,當即眉梢一挑,垂在身側的手指緩緩覆上了腕間的小蓮葉……
傅回鶴整個人麻了一下,神情狼狽地將手中湯盅放在石桌上:「食慾恢復了!解開了解開了!」
「哦~」爾書抑揚頓挫地拉長了語調,「早知道給你餵吃的就能解開,那我們之前早就應該試試了!」
「未必。」
小天道到底是天道,在傅回鶴本人不介意的情況下,它能看到比爾書更多,想到的也能比花滿樓更全面。
「你們再怎麼餵吃的,他也不一定生出一定要好好吃下去,甚至想真的知道那些菜滋味的想法吧?」
爾書想了想,好像也的確是這麼個道理,他強行給老傅餵吃的,八成會被老傅團吧團吧扔出去。
至於花公子……經過花公子手的東西老傅本來就能吃出味道來,好像也沒什麼意義。
花滿樓倒是聽聞這話,神情微動,驀然想通了什麼,看著傅回鶴的眼神帶上了些許心疼和歉疚。
「行了行了,你們兩個差不多得了,看上去巴掌大點,還不回去睡覺去!」
底褲都要被扒拉掉的傅回鶴伸手一道靈氣將看熱鬧的兩小隻扔出院子外面,而後抬頭對上花滿樓欲言又止的神情,頓了頓,到底還是輕咳一聲,解釋道:
「也不是它們說的那樣,我今天也……也很開心。」
花滿樓卻是走到傅回鶴身邊,輕輕抱住傅回鶴的肩膀,兩人一站一坐,在樹下倒是有種別樣的依偎感。
「抱歉,我應該擋一擋的。」花滿樓的聲音低落,他就在傅回鶴身邊,卻沒意識到傅回鶴的變化。
傅回鶴張了張口,面上閃過一絲羞赧,猶豫了一下,在花家堡隨處可見的新年燈籠與裝飾里,輕聲開口:「七童,你知道的,我……我身邊從未有過這樣的氛圍。」
「蒼山境也並沒有年節一說,幼時我最高興的便是小姑姑回來,能同我晚上兩個人一起用膳,看看星星,聽一聽她在外面又經歷了什麼……後來,小姑姑走了,我也終於能走出院子,但那個時候我也再沒什麼心情去注意吃穿用度,不過一心修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