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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在桃花島停留了幾天,黃蓉掛念襄陽情況, 馮衡也想前去看看女兒如今的家庭。
於是在黃藥師三人準備動身前往襄陽後, 傅回鶴與花滿樓也回了離斷齋。
走之前傅回鶴特意去看了眼小龍女那邊的天山雪蓮, 那雪蓮也不知同楊過互相看不順眼,一人一花可謂是明里暗裡互相使絆子。
只不過傅回鶴髮現楊過身上的氣運卻自願分出了不少餵給了雪蓮,只覺得看不懂這些小年輕的口是心非。
完全沒發現自己在感嘆口是心非的時候,花滿樓的面上掠過一絲意味深長。
花滿樓到底心思細膩些,笑道:「楊少俠年幼顛沛,雖好不容易得了孫婆婆與龍姑娘的收留,但龍姑娘性情冷淡, 難免會讓敏感的少年郎心中惴惴不安。雪蓮這樣鬧騰著反而讓龍姑娘與楊少俠師徒二人相處更自在了些,也多少減輕了楊少俠的侷促。」
所以楊過是真心喜歡那盆開花開得像白菜的天山雪蓮,每日裡除了和雪蓮語言不通的拌嘴吵架, 雪蓮的曬太陽澆水和鬆土逐漸都全由楊過一手包辦,小龍女這個養花人倒是每天只需要摸摸雪蓮的花瓣,同雪蓮相處玩一玩便好。
傅回鶴見雪蓮在這邊長得滋潤,便由著它去,左右凡人壽命不過百年,到時候再來接它回去便是。
然而就在兩人前腳回來, 身為小世界天道的傅時宜就拎著雪蓮後腳也回了離斷齋。
「花公子今日不在?」傅時宜四下看了看, 沒看到花滿樓, 便隨口問了句。
「查帳去了。」傅回鶴瞥了眼在傅時宜懷裡蔫了吧唧的雪蓮, 揚了揚下巴,問道:「說罷,它做什麼了?」
原本靈力純淨的天山雪蓮上多出一絲血色,這東西傅回鶴眼熟得緊,正是當初荊棘種子因為石觀音的殺孽而染上的血債。
先不說小龍女與楊過性情都非嗜殺之人,雪蓮與他們兩人充其量也不過只能算是代養,並非簽訂契約,怎麼會染上血債?
傅時宜被那句查帳震了震,而後眼神複雜地看向傅回鶴道:「族長,以後的交易……還是下手狠一點吧。」
已經開始被自己的族人暗示貧窮的傅回鶴:「……說正事。」
「其實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傅時宜彈了彈雪蓮的葉子,輕笑道,「它動手有分寸,沒要人性命,只是把人閹了,過後還記得用靈力吊了命,問題不大。」
傅回鶴足足反應了好半晌,而後視線緩緩落在害羞得將自己縮成一團的雪蓮上。
明明是朵最起碼看上去純白潔淨的天山雪蓮,做事怎麼……這麼……
側首抽了口煙平靜了一下心情,傅回鶴慢慢開口:「怎麼回事?」
「說來也不怪小雪蓮,它心智才開,對親近的人總是依賴些,之前孫婆婆險些身死它硬是開了花救人,此番龍姑娘險些遭人玷污,小雪蓮恰好便在龍姑娘身側,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就是下手沒輕重了些,回頭好好說說便是。」
小雪蓮像是同傅時宜一唱一和似的,稍稍挺直了一下身板,乖巧又討好地朝著傅回鶴點點葉子尖尖。
「對了,爾書成年期不是需要天山雪精嘛?我今天去接小雪蓮的時候,見它已經隱隱有凝聚的趨勢了,只是靈力還差了些,回來離斷齋里養著正好。」
小龍女的生平傅回鶴自然是清楚的,這麼一說他很快就知道雪蓮閹、傷了的人是誰,想了想,道:「那道士也算是氣運者,後續更是與不少百姓性命相關,規則判定之下
,若是那些本應該活下去的人死亡,這份孽債難消。」
傅回鶴最頭疼的就是同戰爭扯上關係,動輒便是數以千計的因果,牽一髮而動全身。
傅時宜擺擺手道:「無礙,那道士雖日後不能人道,但性命武功尚在,全真教向來擅長同人灌迷魂湯,說不得沒了念想之後,那道士還能一心向道呢。」
傅回鶴:「……」
行。
天道都這麼看得開,他這個本應該理虧善後的又什麼可說的。
但不管怎麼樣,雪蓮還是要好生教導一番,離斷齋的花草不得隨意對凡人出手是規矩,這次有傅時宜替雪蓮抹平,但下次可就未必了。
「再說了,前幾日我去了小天道們的聚會,也學了不少東西。」傅時宜想起那些形形色色性格各異的小天道們,眼角笑意越濃,「有些規則並不是我們先前想的那麼不可更改,只不過天道們大多時候都會選擇順應遵守規則罷了。」
「小世界本身的靈力越強,願力越盛,孕育出的小天道力量便越強,而這樣的小世界同本源世界便有些相似,都是天道強勢而規則稍弱,這其中能鑽的空子便多得很了。」
「這也是為什麼這些小天道會同意與離斷齋合作,因為離斷齋給氣運之子或是大氣運者帶來的變化,很大程度上可以吸引更多的願力,從而讓小天道的力量更勝一籌。」
「天道和規則,乍看是相互共存,實則此消彼長,暗自較著勁呢。」
……
送走傅時宜,雪蓮也被拎到回到後院乖乖面壁思過。
傅回鶴躺在前堂的貴妃榻上,裊裊煙霧在長桌邊輕輕緩緩地散開。
良久,傅回鶴垂在旁邊的手指在榻邊輕點了幾下,身形在靈霧遮蔽中消失在離斷齋。
***
臨安府小樓里,花園裡的一株蕙蘭動了動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