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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樹枝戳了下爾書的小屁|股。
「哦哦哦,還有!」爾書耳朵一豎,「和花家兩位公子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姑娘呢!」
榕樹枝條恨鐵不成鋼地抽了一把傅回鶴。
之前花老爺過壽的時候,傅回鶴是見過花家兄嫂的,花滿樓的六個哥哥,除卻五哥和六哥,其他的都已經成婚。
花大哥和花二哥更是膝下已有兒女。
這位同他們一起特意前來臨安府的姑娘……
傅回鶴臉上的神色凝固了一瞬,而後道:「……這樣啊,七童的年歲也的確……」
後面的話卻像是卡在了嗓子眼,怎麼都說不出來。
半晌,他低聲問:「花家兩位兄長在小樓還是離斷齋?」
爾書一縮腦袋:「在前堂呢……說是奉家母囑託,要同你打個招呼,謝謝你照顧花公子來著……」
傅回鶴又頓了頓,應了一聲「哦」,而後坐在地上呆了良久,這才垂著眸站起身,拍了拍身上褶皺的衣裳,輕聲道:「我去前面看看。」
隨手將跟在身後的爾書拎到一邊,傅回鶴道:「你長得奇怪,別出去嚇到花家兄長。」
爾書抬爪指了指自己,一腦門的問號。
不想讓我看熱鬧就直說,罵我長得奇怪是幾個意思??
……
傅回鶴行至前堂,觸目情景讓他猛地一愣。
原本常年冷霧裊裊,宛如月宮的離斷齋前堂里,不復之前的空曠冷寂,原本的博古架被盡數挪到左側並列放了兩排。
結緣屏與交易處的位置並沒有變化,但博古架移開空出的空地被放了一方流水曲觴的茶台,乳白色的流水靈霧裊裊,飄飄蕩蕩著流向四面八方。
靠旁邊的位置放了梨花木的立櫃茶几,還有一面牆的各式各樣的木格錯落,上面已經放置了幾盆正裝作尋常花草的靈植
。
見傅回鶴過來,還不動聲色地用力擺葉片示意他快著點。
花滿樓坐在茶台右側,他的對面坐著花家的兩位公子,和一名面容溫和,眉眼能窺見性情幹練爽快的姑娘。
四人的面上都帶著笑,面前放著茶水點心,甚至還有洗好的瓜果。
傅回鶴站在原地,腳下猶如生根,動彈不得——在花滿樓出現之前,離斷齋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情景。
一種……活著的生氣。
傅回鶴垂眸,袖子下的手指一緊。
他總是在想,不應當將花滿樓從他家人身邊帶走,卻從未想過,在這之前,會有人將花滿樓從他身邊帶走。
傅回鶴一一見過三人,而後頓了頓,極其自然的,坐在了花滿樓的身邊。
花滿樓勾唇微笑,抬手給傅回鶴倒了杯茶。
對面的花二哥眸光一閃,桌子下的腳尖一碰花大哥,輕輕放下手中茶杯,淡笑道:「之前得以與傅先生匆匆一見,如今倒是終於見了第二面。」
「傅先生風采依舊,著實令人見之生羨。」
與未語先笑,眼睛裡藏著百轉千回,商道人稱笑面狐狸的花家老二不同,花大哥還未成年便自請去了邊關,一路摸爬滾打憑著自己硬是坐到了如今的位置上,向來不苟言笑,嚴肅得緊。
兩人只相差一歲,自幼一起長大,之後更是看著幾個弟弟長大,彼此之間頗為默契。
花二哥一開口,花大哥就知道他想幹什麼,只低頭喝茶不去摻和。
傅回鶴口中的稱呼轉了一圈,腦子裡知道該稱呼花二公子,話到嘴邊卻成了:「花二哥客氣,世人皆知七童的幾位兄長皆為龍鳳,再度得見兩位兄長是我的榮幸才是。」
傅回鶴顯得有些緊張,正襟危坐,腰板筆直。
這番完全挑不出問題的場面話從傅回鶴嘴裡說出來,讓架子上正大光明偷看的花草們頓時僵硬了葉子,硬生生彎出了疑問的弧度。
屏風後面偷聽的爾書更是險些爪子一滑滾出來。
花滿樓的眼睫一顫,面上飛快划過一絲訝異。
花二哥扣在桌面的手指一曲,停頓了一下,而後再度溫溫和和地笑道:「瞧我,只說我們,都忘了介紹薛姑娘。」
「這位是關中薛家的當家娘子,比七童要小上幾歲,卻在這幾年一力撐起薛家商路,秀外慧中,性情大氣爽利,相處來最是舒服,母親更是對薛姑娘讚不絕口呢。」
花滿樓聽見自家二哥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先是迷茫了一瞬,而後很快反應過來,正要開口,就聽身邊的人搶先道——
「既如此,薛姑娘難得來一回臨安府,不如讓我與七童一盡地主之誼。」
傅回鶴的聲音客客氣氣,手卻在下面按住了花滿樓的手,不讓人說話。
花滿樓遲疑了一下,總覺得好像……有種煮蓮花的水燒開了的感覺。
——只不過小蓮花非但沒覺得水燙,反而給煮蓮花的罐子上積極蓋了個蓋子。
今日……有發生什麼意料之外的事嗎?
一直以來耐心十足,不溫不火的花七公子忽然有些迷茫,下意識摸了摸手腕間的種子。
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小蓮葉也一副氣勢洶洶,蓄勢待發的模樣。
花滿樓:「……?」
第42章 發表
四人從離斷齋出來, 花滿樓正要說什麼,花大哥抬手按住花滿樓的手臂,看向花二哥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