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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滿樓眼神溫和無辜。
——怎麼不是呢?
傅回鶴伸手握住花滿樓的手,手指尖勾了勾花滿樓的小指,笑道:「好,去。」
陸小鳳高高舉手:「帶我一個~」
三個人一起去看熱鬧,西門總不會只惦記著削他一個人的眉毛了吧!
傅回鶴懶懶應了一聲。
花滿樓則問:「倉庫整理好了?」
想起在倉庫里兢兢業業的小童工,傅回鶴眼裡閃過一絲心虛,慢吞吞道:「差不多吧。」
花滿樓想起小雪蓮的自薦,緩緩皺起眉:「你該不會讓……」
傅回鶴立馬搬出小雪蓮的說辭:「爾書六百歲了,小雪蓮當種子都一千多歲了!」
花滿樓:「。」
抬手捏著鼻樑嘆了口氣,花公子想了想,道:「我來幫你?」
傅回鶴黏黏糊糊地摩挲著花滿樓的手指尖:「不了吧……怪不好意思的。」
那樣的倉庫和完全沒有帳本的帳房,顯得他真的很不靠譜的樣子。
傅回鶴憋了一會兒,忽然壓低聲音小小聲道:「我有個想法。」
花滿樓很配合地側首靠近他,含笑回看,發出一聲音節:「嗯?」
傅回鶴用鼻尖貼了貼花滿樓的側臉,臉上居然浮現出一絲幾不可察的紅暈,吞吞吐吐道:「就是……我想著,把離斷齋重新規劃一下,置辦置辦。」
他現在是個有錢花了!
想到這個,傅回鶴挺直了腰板,目光灼灼的注視花滿樓。
現在離斷齋是沒有傅回鶴的房間的,畢竟傅白蓮是水生草木,有那麼一大片湖就夠了,而花滿樓則是有花花草草們特意傾注心意布置的房間,兩個房間的距離有那——麼遠。
所以傅回鶴寧願回來小樓裡面變小貼著花滿樓,也不願意回去冷冰冰的湖水裡面睡大床。
但隨著歲月的流逝,花滿樓作為修士,總有一天會發現自己與紅塵的隔閡,傅回鶴不希望等到那個時候才做一些沒什麼大用的安慰。
——不如趁早螞蟻搬家,逐漸把花小七的東西搬到離斷齋里去,讓花小七一點點將離斷齋當做除卻花家堡之外的另一個家。
花滿樓的眼神柔軟下來,拉過小蓮花,親了親小蓮花的耳朵尖:「之前安置小樓的時候我年紀尚小,後來有了其他想法之後又因為眼睛的緣故不太方便……現在我們一起想,一起商量怎麼安置,好不好?」
傅回鶴攥著花滿樓的手收緊,臉上忍不住露出笑意:「嗯。」
雖然兩個人親親抱抱那麼多次,但每一次花滿樓的靠近,都會讓傅回鶴感覺到心跳加速的悸動,從前持續了千年的理智淡漠一瞬間被情感吞噬殆盡,變成了一個笨拙的毛頭小子。
陸小鳳抬起埋在大煤球糰子毛毛里的臉,瞄了一眼樓梯轉角的兩個人,十分知情識趣地別開腦袋轉向另一邊。
低頭看見身下大黑糰子一雙眼睛好奇地盯著那邊談情說愛的兩個人,本著關愛照顧小傢伙的想法,陸小鳳伸手拍了拍大糰子,低聲哄道:「乖,小孩子不看那邊。」
小天道眼珠向上,瞥了眼賴在自己身上的陸小鳳,嚴謹禮貌地糾正道:「我不是小孩子。」
世界多大我多大。
陸小鳳用哄小孩兒的語氣道:「嗯嗯嗯,不是小孩子,乖啊咱們不看。」
小天道:「……」
算了。
吃人嘴短,忍了。
「叮鈴——」
花滿樓竟似有所覺地看向離斷齋的方向。
傅回鶴一愣,問花滿樓:「你……能聽到檐鈴的響聲?」
花滿樓遲疑了一下:「好像是?但是聲音很微弱,很遙遠……或許是因為在一個世界的緣故?」
傅回鶴沒有說話。
離斷齋的檐鈴和結緣屏是很特殊的存在,它們不僅僅起到提醒傅回鶴有客人上門的作用,還有為所有被強烈欲望驅使的大氣運者引路的職責。
就連迴廊中連接著種子們所在世界的無數的門,也是因為有檐鈴和結緣屏的存在,才能得以看到來路,有一次回到離斷齋的機會。
它們並不會因為傅回鶴將離斷齋的入口固定在一個世界而固定,而是存在在萬千世界的縫隙之中,對萬千世界而言,等同於點亮著的,指引離斷齋所在的燈籠。
***
離斷齋內,一身紅衣,頭戴鳳冠的女子束手而立。
這打扮著實有些奇怪。
不論是從精緻的妝容,還是髮髻珠釵上都能看出她曾經對這場婚事的期盼和嚮往,但是鳳冠無珠簾,喜服無外袍,又像極了從喜堂之上憤而出走的絕情人。
女子身形修長,清麗秀雅,姿容甚美,微紅的眼角猶自帶著淚痕,但那雙眼睛裡卻盛滿了冷凝與恨意。
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女子抬眼看去,就見一白髮男人緩步走來,舉手投足間帶出的氣場有種驚人的壓迫感。
但當他禮貌莞爾,抬手示意之後,那種壓迫感頃刻間被溫和的外表化開。
「周掌門,請坐。」
第78章 發表
這實在是一個很美的女子, 但眼神卻也是極其心碎的。
傅回鶴察覺到靈霧池中躁動的種子,心下有些惋惜地嘆了口氣。
「周掌門既能臨門,便是有緣之人, 而只要是客人,便有機會從我這裡帶走一顆種子。」傅回鶴說著曾經說過無數次的話,語氣淡淡, 「周掌門若是願意付出一些代價換取一顆種子, 那麼這顆種子將能實現周掌門的一個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