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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回鶴絲毫不為所動:「交易是因為等價,吃不吃是挑食,這是兩碼事。」
爾書的爪子握成小拳頭,遠遠朝著傅回鶴揮了兩下泄憤。
這麼多年了還是一樣的混蛋!挑食還這麼理直氣壯!
傅回鶴眼皮都沒掀一下,語氣平平:「我看得見。」
「哦。」爾書乖巧轉身,跳去另一邊的架子上,爭取給挑食又任性的傅老闆找出一盒味道不膩的。
毛絨絨的小身子在路過黃花梨弦紋香盒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粉色的鼻頭微動,嗅聞了好半天才納悶道:「老傅,你來看看這個,我怎麼聞不出味道來?奇怪……」
爾書伸爪掀開蓋子,看到裡面飄出的金色靈霧,更加費解:「這不是滿的嗎?而且看靈霧的狀態好像還在不斷增加啊。」
一般而言,即使客人壽命將近,交易給離斷齋的交易品不會再源源不斷生成,但是之前沒有被傅回鶴消耗的交易品仍舊會保留在香盒裡,一點點化為離斷齋的靈氣,如果有香盒內的交易品消耗殆盡,離斷齋會第一時間撤掉香盒,提醒傅回鶴某一種交易品的缺失。
傅回鶴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博古架前,垂眸盯著那個正不斷逸散出靈霧的黃花梨弦紋香盒,面色有些難看。
爾書愣了一下:「怎、怎麼了?」
「東西不對。」傅回鶴的聲音很冷,如同湖
底千年不化寒冰,凜冽出危險的煞氣,「這不是當初簽下契約的交易品。」
他伸出手,五指懸於香盒之上,虛虛一抓。
靈力如波瀾盪開一般在傅回鶴腳下擴散開去,以傅回鶴為中心,一圈無形的清濯靈力朝著離斷齋的四面八方掃蕩逼去,頃刻間將離斷齋里里外外清掃了一遍。
博物架上各式各樣的香盒皆是一震,停止了永無止境的靈霧生成 ,各種滋味的靈霧在這一瞬間都被離斷齋隔絕在外。
然而香盒裡的金色靈霧卻像是毫無影響般的源源不斷湧出,匯聚在傅回鶴掌心凝成一個金色的琉璃珠。
傅回鶴手指捻著那顆金色琉璃珠,示意爾書將香盒蓋子蓋回去,而後另一隻手虛虛一揮,博古架上的香盒這才恢復了往日的活力。
爾書看了眼香盒裡面還在源源不斷產生的金色靈霧,抬爪拽了下傅回鶴的袖子,小聲道:「這什麼東西?」
傅回鶴:「人類的生氣。」
「啊?」爾書撓撓腦袋,「生氣情緒匯聚的靈霧不應該是深紅色的?我記得你之前好像交易過這東西,味道聞起來賊嗆。」
這些交易品只有傅回鶴有能力「吸食」,化為靈力,但是爾書作為靈獸耳鼠,天賦能力讓它可以隱隱嗅聞到這些情緒的味道,它也是用這種本事來替傅回鶴整理交易品。
「不是怒氣,是生命力。」傅回鶴隨手敲了一記爾書的腦袋瓜,將那金色的琉璃珠握在手心,轉過身,從容淡定地朝後院走去,「鎖門,我醒來之前不論結緣屏是否顯示有客人,都不開門。」
「記住,是不要讓任何人進入離斷齋。」
「啊?!不是,你能不能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現在是什麼個情況……傅回鶴!!」
爾書被傅回鶴的靈力強行按在原地,只能看著這人離開的背影氣得在原地直跺腳。
感覺到傅回鶴下在自己身上的靈力禁錮消失,爾書第一時間竄向後院,結果被一道柔軟的靈力結界徑直彈了回來,一屁股栽倒在地滾了三圈。
表情忿忿地揉著屁股,爾書咬牙切齒道:「嘴比蚌殼還硬的混蛋!」
「遲早玩脫了都沒人管你!!」
***
臨安府小樓門口
送走了千恩萬謝來尋走丟孩童的男子,花滿樓直起身子,手指習慣性地摩挲上腕間的種子,腳下朝外邁了一步。
只不過想起傅回鶴別彆扭扭悶聲悶氣的語氣,花滿樓又忍不住唇角一勾,搖了搖頭,轉身朝小樓內走去。
那日的傅兄已經逗得有些過頭,這幾日自己想必是不太適宜出現在傅兄面前的。
鼻間的風帶著些許鹹濕的氣息,晚些時候說不得會下上幾場雨,花滿樓想了想,索性開始將陽台的花盆往裡面挪一挪。
修長的手指在觸到一種不同於小樓其他花盆觸感的溫潤時,花滿樓愣了一下,這才想起初見時從離斷齋中帶出來的那盆黑心金光菊還在他這裡。
青年公子眨了眨眼,心情愉悅地想:似乎找到了一個去離斷齋拜訪傅兄的緣由了呢。
花滿樓將黑心金光菊的花盆單獨放置在旁邊的桌上,打算明日帶去拜訪傅回鶴,就在他手指將要抽離的時候,一股柔軟卻堅韌的力量纏繞上他的手指,用力將他的手指往花盆裡面拽去!
花滿樓的面色一變,急聲道:「怎麼了?」
原本神采奕奕的黑心金光菊變得有些蔫蔫的,但即使如此,它仍舊用葉子和花瓣死死抱住花滿樓的手指,努力用葉片去夠花滿樓左腕處的種子。
葉片力道微弱地拍打著花滿樓的手腕,迫切地想要表達什麼卻因為靈力大量流失說不出話來,急的整株花都在抖。
花滿樓止步站回到桌邊,沒有將手從這道
微弱的力道中抽出,而是溫和冷靜地安撫道:「別急,一句一句回答我,如果是,就拍我一下,好不好?」
話音剛落,花滿樓就感覺手腕處傳來葉片拍打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