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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大多數都來源於陸小鳳。
見長盛君盯著那邊的草叢已經快要縮進陰影里,花滿樓猶豫了一下,還是溫聲道:「或許,盛捕頭只是需要一個過程?」
長盛君猛地轉回腦袋,目光灼灼地看向花滿樓。
花滿樓不由得後退了一小步:「……」
只是一小步,但是對長盛君造成的傷害著實很大。
見長盛君低著頭又自閉了好一陣,花滿樓欲言又止,想說點什麼又覺得不該貿然插手,正當他終於想好了措辭,就聽見終於抬起頭的長盛君若無其事岔開話題道:
「你是先天木靈根,對草木有天然的親近,草木靈力濃郁的地方自然對你也有益處。」
長盛君在說起正事之後,身上那種帶著些頹廢的失落自閉馬上消影無蹤,語氣很是冷靜嚴肅。
「之前用在城中的困字咒你應該很熟悉了。」
花滿樓也將方才的糾結暫且擱置不提,而是同樣嚴肅認真的點頭:「是。」
長盛君抬手,身周靈力吞吐,銳利若鋒的刀氣划過林間,紛紛揚揚帶回來大小不一,種類不一的樹葉堆成一座小山,但沒有例外的,這些葉子全都有著完整的葉脈與輪廓。
「那今天就試著不藉助硃砂狼毫,直接用靈力凝聚成鋒,在這些葉子表面都刻上困字咒。」
想了想,長盛君思及花滿樓的天賦,又補了句:「如果覺得將咒文刻得更小,那麼葉片上的咒紋便不局限數量。」
「只要你能做到讓咒紋和平同處,怎樣都可以。」長盛君的最後一句話帶了些意味深長的味道。
這個世界正值春末,清晨的林間雖然帶著些涼意,但對他們三人來說都可以稱得上舒適。
花滿樓在最開始的不得要法之後很快便進入狀態,全部的心神都聚集在了手中輕薄的樹葉上。
說起來,這也算是花滿樓第一次在現實中真正接受與靈力使用和咒紋相關的教導。
為了不影響花滿樓,傅回鶴的位置從胸口轉移到了肩膀。
花滿樓低頭專心致志地刻咒紋,傅回鶴就乖巧坐在他肩頭看他刻咒紋。
在花滿樓靈力運行不暢斷開筆鋒時,還會輕輕貼貼花滿樓的臉頰表示安慰和鼓勵。
時辰一刻一刻地過去,花滿樓坐在樹下,身邊的葉子也越堆越多,左邊散發著瑩瑩靈光的那一堆葉子遠高於另一邊失敗的數量。
在看著花滿樓的時候,傅回鶴的耐心總是很好,就算這麼靜靜看一整天都不會無聊。
突然,傅回鶴感覺有什麼東西戳了一下他的胳膊。
以為是什么小蟲子或者掉下來的葉子,傅回鶴擺了擺胳膊,沒回頭。
過了一會兒,又連著被戳了好幾下。
傅回鶴頭都沒回地扒拉開身後的樹枝。
這地方又沒別人,想也知道是誰在作亂。
長盛君消停了一下,然後連著戳了傅回鶴十幾下,從後腦勺到胳膊腿一個地方都沒放過。
是可忍孰不可忍!
傅回鶴轉身輕手輕腳跳下花滿樓的肩頭,撈起袖子抄著菸斗就要揍仙人球。
捏著作案樹枝的長盛君連忙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傅回鶴也不想打擾花滿樓,臭著臉看向長盛君。
——幹嘛?
——過來說。
長盛君指了指不遠處。
傅回鶴翻了個白眼,直接原地起跳,在長盛君渾身僵硬嚴陣以待中落在他肩膀上,懶懶道:「我腿短,你帶我走唄。」
長盛君實在是不習慣自己身上落著這麼個玩意兒,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抬手將傅回鶴捏過來放在手心裡托著,僵硬地走到了一邊。
只不過離得近了,長盛君也注意到傅回鶴並不是真身而來,想了想之前這個世界的小天道,也就明白了這人是故意釣魚,便道:「都結束了,怎麼還這個樣子?」
「省靈力啊。」傅回鶴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一個靈霧圈圈。
長盛君打量了一下傅回鶴,狐疑道:「你缺那點靈力?」
傅回鶴輕哼一聲:「不懂了吧?變小了我能貼在七童身邊睡覺,變大了有什麼好處?」
而且花滿樓明顯就是對小隻的他更溫柔更縱容些——能被揣在懷裡,幹嘛還要自己走路?
長盛君想到剛才的那一幕,似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翻手不知道從斗篷的哪裡掏出來一張短箋,快速記了幾筆。
傅回鶴抽菸的動作一僵,頓時有種不太妙的預感:「你記這個幹嘛?不是,你找我過來要說什麼?」
「哦。」長盛君的動作停下,手指不自在地摩挲了一下,「就是那天和你說的血祭大陣……」
「你不是都說了嗎,族地里有當初留下的記載,回頭我想辦法進去封印裡面翻一翻。」傅回鶴歪了下頭,恍然,「你是覺得我會怪你?」
長盛君沒說話。
「怪不怪的,現在說還太早了,不知道真相之前,我沒資格定任何人的罪,更何況我也沒有權利定什麼罪。」傅回鶴抬眸看向不遠處的花滿樓,眼神柔和下來,「有人教會我,永遠不要在不冷靜的時候去決定要不要做什麼。」
長盛君眼神複雜地凝視傅回鶴良久,忽然道:「你變了很多。」
「嗯……的確。」傅回鶴笑了,轉而與長盛君四目相對,「不過我覺得是往好的那一面,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