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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仔細地思考了很久,終於開口道:“我不是很清楚,但不管怎麼說,他是個很優秀的人。”
鹿淺完全沒想到是這樣的回答,一時間哽住。
但想了想,還是問:“你們現在算朋友?”
鹿澄想了想,答道:“……他應該不會把誰當朋友。”
她曾經因為祁間把自己和那些圍著討好他的人視作一種人而感到生氣,因為自己沒有任何討好他的想法,而他卻一廂情願地把自己當作那種人。
他腦子裡估計根本沒有“朋友”這種概念,或者總覺得靠他的人有些什麼圖謀。
這一點雖然不怪他,因為大部分時候似乎確實如此。
但下一秒,鹿淺卻說:“但那時候他明明是去找了你之後才改變主意要打籃球賽,還讓你幫忙拿東西,坐休息位,你們後來還一起離開體育館。”
“雖然他們說你們天天吵架,不過我覺得……”
鹿淺想到她為了勸說自己繼續堅持鋼琴時笨拙又認真的話,說道:“你多少還是有點關心他的吧。”
鹿澄一怔,隨意撥弄手機的手指又掃到了那些橙花香薰的圖片。
“是嗎,”她下意識說,“他可能只是突然有了點集體榮譽感吧。”
可這其實是一句她都覺得很假的話。
鹿淺忍不住笑了:“他可是祁間誒。”
鹿澄也跟著笑了起來。
笑了一會兒,她忽然輕輕攥住了掌心,下定了決心。
*
一個小時後,鹿澄站在了華都城的小區門口。
她等了一會兒,宋姨的身影才出現給她刷了門禁卡。
帶著鹿澄走進小區,她的聲音還帶著通電話時的惶恐:“祁老爺今天一大早突然來華都城,一進祁小少爺的房間就看到……”
“他就是問什麼,小少爺什麼也不說,已經讓他在房間裡跪了大半天了。”
也是打電話給宋姨後,她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鹿澄的眼神忽閃,攏了攏外套道:“祁爺爺……不知道祁間喜歡攝影麼?”
“他要知道了,哪能讓小少爺在這兒住,”宋姨搖了搖頭,“也就我和你說說了。”
鹿澄抿了抿唇。
“他們兩人都倔,祁先生又去國外出差了……我哪敢說什麼。”
說到這兒,她們走上電梯時,宋姨拉了拉她的衣袖:“等會祁老爺子問起來,你也先別著急害怕,就說你今天在學校沒看到他,有些擔心。”
鹿澄點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實話說,雖然過來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兩人出了電梯,宋姨下意識朝旁邊側門走去,可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了什麼,拍了拍腦袋,嘀咕了一聲“糊塗”,才扭頭轉過身走到了大門那邊。
門緩緩拉開,鹿澄走進去換鞋,過了入戶花園,便看到了坐在客廳沙發上的祁爺爺。
老人頭髮花白,臉上嚴肅的神情,倒是與幾個月前一模一樣。
鹿澄總覺得,許多年前第一次見到祁爺爺時,他好像就是這個樣子,一錘定音,說一不二,不允許任何人辯駁。
“阿澄過來了一趟……”
宋姨走在後邊,輕輕拍了拍鹿澄的肩膀,朝祁爺爺的方向開口。
鹿澄低下頭,輕聲道:“祁爺爺好。”
祁爺爺這才挑了挑眉,扭頭瞥了她一眼:“阿澄?哪家的?”
“是……鹿家的,去年才回去那位。”宋姨低聲說。
“哦,你之前那個女兒。”
祁爺爺被提醒,眼神掃過了兩個人,卻忽然有些嚴肅:“她不是回鹿家了嗎?怎麼又跑到這裡來找人?不清楚自己該去哪兒?該是哪的人就不該鬧些沒意思的脾氣,哪有這樣的。”
他最後一句話落得有些重:“保姆養了十幾年就真當自己是個保姆的女兒了?”
宋姨臉色煞白,連連說是:“是我不好,我想著……”
“你也知道是你不好,你現在還顧著她就是在害她!”祁爺爺冷聲說,“在鹿家那個是不是還沒接回來?鹿深也是在胡鬧,念著那點情分,鹿家哪點欠她的?未來以後若是出了大事誰都說不清!”
“您說得是……”
“我是來找祁間的。”
忽然,站在燈下的女生上前一步,開口說話阻止了宋姨繼續道歉。
她這一聲突兀,也打斷了祁爺爺原本想說的話。
他回過神,不禁口氣生硬地道:“他正在受罰,你先走吧。”
“我是為這件事來的,”鹿澄卻沒有退讓,她走上前說道,“我和祁間約好了,讓他幫我拍一些跨年的煙花照片。”
“你讓他拍照片?”
祁爺爺忽然拔高了音量,洪鐘般的聲音砸落,氣氛一下子緊繃起來。
“對,”鹿澄無視了宋姨拉著她胳膊的手,與那雙眼睛對視著,竭力保持著平靜的語氣,“祁間拍得很好……”
“不知所謂!”
祁爺爺突的站起來,一句比一句嚴厲:“他是祁家的子孫,和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已經沒有關係了!宋姨就養出來你這個沒點輕重的樣子?!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拍得好?都是些髒東西,別以為你現在回了鹿家便得意起來了,鹿家小輩的事我多少還能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