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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貝多扶住伊莎貝拉的肩膀，手下卻只摸到了一把骨頭，皮肉在這種瘦削中幾乎沒有存在感。這個狀若瘋癲的盲人看起來像是快要抵達生理上可以承受的極限了。

　　  他溫和地詢問：「伊莎貝拉，把秘密告訴我。」

　　  「你是誰？」她不回答，只先問面前的少年是誰。

　　  阿貝多——這個無辜的人，恐怕就是她父親對她無聲的威脅。

　　  將本來就不乾淨的惡人拖下水，伊莎貝拉不愧疚。但是要把秘密告訴一個二十一歲的無辜年輕人，想到可能造成的慘劇，伊莎貝拉猶豫了。

　　  「我是……」西風騎士團五個字正要說出口，阿貝多卻改了主意，「蝙蝠俠的新任羅賓。」

　　  「蝙蝠俠？他的眼睛不從來只看著阿卡姆裡面的瘋子嗎？」

　　  阿貝多默默向傑森道了個歉，繼續安撫惶惶不安的伊莎貝拉，「你父親好像和黑面具有所勾結，我是進來臥底的。」

　　  伊莎貝拉信了。

　　  她將自己的秘密再一次說給陌生人聽。

　　  在十年以前，因為南欣克利礦場資源日益枯竭，溫利恩家族在那時已經在靠著積攢下來的家底過日子了。在哥譚歷史悠久的各大家族中，他們的生活甚至稱得上捉襟見肘。

　　  那時候，伊莎貝拉還是大名鼎鼎的「南欣克利的明珠」，天真可愛，心地善良。父親溫利恩鎮長和她的兄長們都對她無比寵愛。

　　  直到她愛上了自己的繪畫老師恩格，打算拒絕和達蓋特的二公子聯姻。

　　  伊莎貝拉記得很清楚，在房間中輾轉反側到深夜的少女是怎麼下定決心，又是怎樣羞澀的避開了所有的人，偷偷跑到徹夜工作的父親書房中去請願的。

　　  她自然也記得清楚少女在不起眼的角落裡聽到骯髒的辛秘時的不可置信。

　　  她心中慈祥的父母在那一刻徹徹底底地崩塌了。

　　  伊莎貝拉的父親通過溫利恩家族對南欣克利的掌控力將這個小鎮變成人口買賣的地獄。溫利恩家族奴役著被拐賣的孩子下礦洞挖礦，把人當牲畜一樣圈養。

　　  溫利恩小姐所受到的教育和擁有的品格不容許她對此視而不見。但沒等她站出來反對自己的父親，前來拜訪的那個陌生人就提出了一個更為惡毒的合作。

　　  礦產資源會枯竭，植物卻能一茬一茬地長出來。

　　  「誰能想到呢？禍害哥譚最深的毒窩就藏在哥譚。」伊莎貝拉咯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她應該感謝父親沒有殺了她，只是毒瞎了她的眼睛，把女兒和她心愛的人一起囚禁在不愁吃喝的城堡中，仁慈地給她最高的囚犯待遇。

　　  阿貝多無言以對。

　　  奴隸主出身的溫利恩犯下的罪孽一直都隱秘地藏在南欣克利，藏起了黑礦工，也能藏起毒窩，怎麼就不能再藏一個愚人眾呢？

　　  他聽到了通訊器對面傳來拳頭錘在桌上的聲音。

　　  「南欣克利所有下過礦的隊長都是幫凶。南欣克利很封閉，又很守舊，礦隊隊長的父親傳給兒子，兒子傳孫子，他們都是幫凶。」伊莎貝拉說話就像含著血。

　　  她無時無刻不在尋找解脫，無時無刻不在向上帝懺悔，乞求能洗刷身上的冤孽。

　　  「去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伊莎貝拉畏畏縮縮地跳了起來，不願意再留在餐桌旁邊，她總覺得有冤魂在那裡盯著她，想要撲上來將她分而食之。

　　  阿貝多看著她躲到床上，在被子裡蜷縮成小小一個。她確實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這座宅子裡的人將她視為瘋女人，認為她滿口胡言、不知所謂。

　　  但是非善惡明明白白地擺在伊莎貝拉心裡，不曾動搖。

　　  「我已經通知了戈登局長，他隨時準備接應。」過了好一段時間，蝙蝠俠喉癌似的嗓子在通訊器中傳出來。

　　  阿貝多退出伊莎貝拉的臥室，坐在餐桌旁靜靜思考，卻沒有去碰在伊莎貝拉打砸之後倖存下來的食物和水。

　　  「不，暫時不要把GCPD牽扯進來。人一多，保密的難度就直線上升。難保他們接到消息以後不會炸塌礦洞，來一個毀屍滅跡、死無對證。」

　　  他知道一場涉及幾百上千人的救援活動不是人數寥寥的超級英雄們可以忙活的過來的——就算是有超人，也不行。但是怎麼保證礦下人員的安全比怎麼抓住地上的惡人更重要。

　　  因為沒有了世代經營的地利，這些人掀不起多大的風浪。

　　  溫利恩家族和黑面具從暗處來到了明面上，那可好對付多了。

　　  通訊器另一邊沉默了一會兒，傳來大超的聲音：「我聽說X學院那邊還有一個擅長速度的孩子，可以向X教授借人。然後讓B再通知閃電俠，這樣的話應該就可以了吧……」

　　  克拉克心下也十分忐忑。

　　  「叫上閃電俠就可以了。」阿貝多眯起碧綠色的眼眸，「剩下的交給我。」

　　  白堊之子所掌握的黑土之術，乃創生之術，孕育生命之術。奇蹟將會在白堊之子的手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

　　  而世界上最大的奇蹟不是點石成金——是無中生有、是畫龍點睛。

　　  第28章 入V（二合一）

　　  篤篤篤——

　　  管家敲響了伊莎貝拉起居室的房門。

　　  「請進。」少年乾淨的聲音在厚重的門之後有些失真。

　　  老人從門外的昏暗中踏入室內, 不適地閉了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