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頁
垂垂老矣的管家滴水不漏的處理完事情,慷慨的為所有淘汰的人都發下了高額的交通補貼,囑咐傭人將人送了出去。
不多時,客廳中就只剩下孤身一人的阿貝多,連那隻舊皮箱子都被傭人帶走了。
阿貝多依舊是青澀學生的姿態,端坐在沙發上。
老管家不知道想了什麼,對阿貝多很是滿意。
「您對薪資有什麼要求嗎?」
「市場價就好了。」
他看上去更滿意了,又問了幾個阿貝多關於住宿的需求,沒有說不同意的。
「那就麻煩您了。伊莎貝拉小姐因為恩格先生的死最近很惶恐,甚至有些神志不清,希望您可以讓小姐平靜下來,不要再傷人傷己。」老管家看了一眼垂暮的天色,「時間還早,您可以和小姐一起用膳,然後再上一節課。」
阿貝多靦腆地笑笑:「當然。這樣的話就再好不過了。」
省的他為了趕時間表現得太急切,反而造成不太好的結果。
第27章 瘋女人
「伊莎貝拉小姐曾經被譽為南欣克利的明珠,只可惜在她和達蓋特企業的二公子訂婚前意外失去了視力。」老管家一邊帶路,一邊掏出白色的手帕擦了擦眼淚,「從那以後,伊莎貝拉小姐就變得孤僻,不再喜歡離開溫利恩大宅。」
他嘆了一口氣,推開胡桃木製作的大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阿貝多提著他那隻寸步不離的箱子,向門內走了兩步,老管家卻沒有跟上來。
「您不一起進來嗎?」
老管家用最謙遜的姿態說著不容忍抗拒的命令:「阿貝多先生,請和小姐一起用餐吧。希望您的繪畫課可以幫助小姐從悲傷中走出來。」
「對了,請多包涵,小姐最近不太喜歡看到熟人,神志也不是很清楚。」
那扇大門悄無聲息地合上,門縫中一閃而過的老管家面容陰鬱,與之前判若兩人。
阿貝多摘下帽子,學生氣也從臉上消失不見。都是千年的畫皮,誰演不過誰?
多次被不同的人提起的『神志不清』的伊莎貝拉小姐就在這間屋子的最深處。
溫利恩的宅子是標準的哥特風格,和哥譚市區那些滴水獸放在一起簡直毫無違和,比韋恩莊園更讓人有腐朽陳舊的感覺。但在細節處卻又能看出來這棟大宅日常便被人精心地保養著,就像直接從百年以前穿越而來的『貴族』。
阿貝多不由自主地回憶起西風騎士團的總部,那裡永遠信仰千風,卻永不停止更新。
又或者是韋恩莊園,它看上去依舊保持了作為哥譚四大頂級家族之一的高傲和格調,但在這樣的外表下,它是蝙蝠俠的育生之地,地下則是蝙蝠洞。
溫利恩大宅不是希望誕生之地,相反,無論是建築陳設還是傭人做派,都有一股揮之不去的死寂,時間仿佛在這裡停滯。
奢華糜爛的宮廷風適配瘋狂荒誕的美感——阿貝多看見了伊莎貝拉。
失明的女人跌跌撞撞地闖出來,撞碎了半人高的琺瑯花瓶,拽到什麼就破壞什麼。□□的雙足踩到地上的碎片上,米黃色的長裙底部沾染了她自己的血液。她張大嘴巴,嘶啞的嗓子沒辦法支持她高聲呼叫。
伊莎貝拉的悲痛、抗拒、絕望在她巴掌大的臉蛋上糾纏在一起,但卻流不出眼淚。
阿貝多將皮箱放下,平靜地稱呼她為溫利恩小姐。
「您該用晚餐了。」鍊金術士紳士地拉開高椅,白皙的手指搭在猩紅色的天鵝絨靠背上。
伊莎貝拉發完瘋就冷靜了下來,一聲不吭地聽著陌生人的音色。
「你是新來的畫師?幾歲了?」她扯著嗓子問。
阿貝多將她攙扶到椅子上才回答她,「二十一歲。」
「二十一歲?」伊莎貝拉冷冷地笑起來,「你不是普通人。那老畜生還真是會找人。」
什麼人會在看到瘋子的時候冷靜成這樣?普通人會不懼怕捲入這樣的恩怨中死無全屍嗎?反正哥譚人不會。
伊莎貝拉希望新畫師就算不是個義警,也得是個阿卡姆出來的瘋子。能一把火、一捆炸藥平了這個鬼地方就好。
「溫利恩小姐,您可以用餐了。」阿貝多沒有反駁她,只請她先用餐。
她突然捂著頭尖叫,將桌面上的東西一把掃落,喘了一會兒才回復了力氣。
「別叫我溫利恩!狗屎的溫利恩!」伊莎貝拉又笑了起來,「他們是不是告訴你恩格是為了救我才死的?」
阿貝多瞄了一眼前方的角落,那裡有一枚監聽器。
如果不是蝙蝠出品的微型檢測儀在他剛進來的時候就給他發出了預警,啟動了屏蔽功能,他們之間的談話就會毫無遮掩地被竊聽到。
「恩格是為了幫我逃出去才被他們殺死的。而你,你是老畜生給我找的第二個新畫師了——你猜之前那個又是怎麼死的?」伊莎貝拉伸手憑空扒拉了兩下。
「他不是什麼好人,想要對我不軌。所以我告訴了他一個秘密——我喜歡把秘密分享給壞人。但是他卻不夠壞,沒能把秘密帶出去,老畜生比他狠多了,動作太快。」
伊莎貝拉哀哀戚戚地撫摸著手上的鐲子,那鐲子掉了漆,是個鍍銀的鋼鐲,在一室的昂貴中廉價到了底端。阿貝多猜,那是伊莎貝拉的老師恩格送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