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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把拽過了周期然,吻落過去,身體也攀附過去。
周期然乖順地承受著她,好像她對她做什麼都可以。邱海心愈發地肆無忌憚,她不說一個字,但她的眼睛,她的嘴唇,她的手指,早已說了千千萬萬的字。
水終究還是淹沒了她,火也終究是燒融了她。
但她抓著周期然,不管怎麼樣,都想同她在一起。自私或者無私都可以,自由或者禁錮都無所謂。
兇猛的鈴聲,仿佛來自天外的世界。
光芒刺在眼皮之上,所有的恍惚和瘋狂都褪去,邱海心睜開了眼,終於,睜開了眼。
她安靜地躺在床上,盯著潔白的天花板,夢裡的周期然仿佛還在她身邊,但她知道,她抬手根本抓不到她。
鈴聲還在響,催促她該起床上班了。
邱海心抓過手機,明明睡了那麼久,睡得那麼沉,卻好像夜襲千里,手指都酸軟得沒有力氣。
手機里沒有什麼新的事情,她同周期然的聊天記錄停留在從機場分開的第二天。
她給周期然發過去了周期然的照片,周期然同她說謝謝,誇她拍得很好看。
之後,再無交流。
她點開周期然的朋友圈,周期然不太發朋友圈,只有兩條俱樂部的活動消息。
邱海心放下手機,感覺整顆心臟都空了。
這天是周五,邱海心早早地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隔壁桌同事想同她說些什麼,邱海心對上他的視線,同事縮了縮脖子,又退回去了。
好一會兒,同事在工作軟體上給她發來了消息,問她:【小邱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啊?】
邱海心盯著這條消息,腦袋裡閃過周期然不屑的表情。
同事又發過來一條:【如果有遇到什麼困難要和大家說啊,人這麼多,總會想到辦法的。】
邱海心快速敲鍵盤:【月報告數據對不上,程哥你幫我做一下?】
沉默,良久的沉默。
那邊輸入了好久,才回過來條:【我不太懂,但可以幫你看看。】
邱海心笑了下,沒回他這條。一直到下班時間到了,程哥都沒敢再看她一眼,或者給她發一個字。
邱海心收拾東西,走出了辦公室。
進入十一月,晉城終於有了些秋日的氛圍,樹葉開始掉落,天變得又高又遠。
在工地轟隆隆的勞作聲中,邱海心抬頭看天,又想起了周期然。
湛藍的天,像湛藍的湖泊。在雪山下的湖泊旁,周期然把毛絨絨的彩色毛線帽扣在了邱海心的腦袋上,她幫她整理毛線球,手指滑過邱海心的耳垂。
涼涼的,像高原的空氣,稀薄又透徹。
邱海心知道自己完蛋了,她墜入了沉默又強烈的愛里,她墜入了痛苦又不可拔的愛里。
她捏著那顆快要因為想念和絕望而碎爛的人,長舒出一口嘆息聲。
手機震動,微信進來了新消息。
來自小朋友小意,她的文字里透著雀躍的歡快,直白的目的,讓邱海心羨慕。
她問邱海心:【邱邱邱邱你參加周末的活動嗎?嗚嗚嗚嗚我媽終於准我玩滑板了,七神明天會不會在啊?嗚嗚嗚嗚我好想見她啊。】
我也好想見她啊。
第 14 章
周六的活動是在下午六點的滑板公園。
與內心瘋狂的渴望相對應的,是邱海心的恐懼和羞恥。
羞恥來自自省,她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周期然裝飾了她的人生,這已經是足夠幸運的事情,她不能不知滿足,還企圖一次又一次地霸占周期然。
恐懼來自未知,她既不知道自己再一次面對周期然時會做些什麼,也不知道周期然會對這樣的舉動有什麼反應。
停在現在,她們還是見面可以打個招呼,有空可以一塊玩一兩天的朋友。
停在現在,她們還都可以是自由的,起碼她們如今的關係是自由的,周期然是自由的,邱海心……她已經快被自己內心的欲望捆綁成繭了。
邱海心拒絕了小意同去參加活動的邀請,並誠實地告訴她,她也不知道明天周期然會不會在。
小意發了個哭哭的表情包,說:【那我去碰碰運氣吧!】
邱海心的心裡「叮」地一聲,不可抑制地有了一個卑劣的計劃。
她也可以去碰碰運氣,躲在不被看見的角落,單方面地見一下周期然。
以此來緩解她內心瘋狂的躁動和想念。
有了這個計劃,邱海心覺得身體突然之間充滿了力量。
她快速地開車回家,夜幕降臨時,又出了趟門提前去公園踩點。
第二天是個晴朗的好天氣,邱海心用黑色的衣褲和寬大的棒球帽掩蓋自己,早早地來到了踩點的觀察位。
這是一個可以俯瞰碗池的小亭子,掩映在樹木里,從高到低視角清晰,從低到高,就不太容易瞄準目標了。
邱海心戴上了口罩,靠著亭子紅色的大柱子,低頭刷手機。
六點剛過,邱海心就收到了來自小意的吐槽,她說她已經轉了一圈了,沒看到七神。
六點半的時候,碗池邊上聚集了一堆俱樂部的人,邱海心遙遙地望見小意的綠衛衣,她也只看了這麼一眼,就知道這堆人里沒有周期然。
如果有周期然,她一定會一眼就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