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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瀟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她並不知道游弈為什麼對她們這麼好,似乎從希冀村附近的無名山出來,游弈就一直在她們身邊了。一路走到這裡,若說她對游弈完全信任肯定是假的,事實上,懷疑游弈最多的人就是她。

    但事到如今,古瀟已經拿捏不准。游弈的想法她真讀不懂。不過至少目前而言,游弈是她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在短暫的沉默中,連輕舟繼續開口道:「修靈不見得是壞事,卻也未必是好事。望靈山,或者說修靈之地,或許不如你們想的那樣簡單。」

    古瀟看了琴箏一眼,咽了咽口水。

    這話好像還是沒辦法接下去啊?

    「雖然由我來說有些奇怪,但到瞭望靈山以後,凡事多加小心。」說完這句話,連輕舟就開始閉目養神,不再有其他動作了。

    「姐姐……」琴箏輕輕拉了拉古瀟的衣袖,眼睛裡有擔憂之色流露。

    注意到了琴箏的情緒波動,古瀟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隨即笑著搖搖頭。她輕輕拍了拍琴箏的手,示意她不必擔心。

    不會有事的。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保護好你。

    ……

    

    游弈駕著馬車,傍晚時分,他們到瞭望靈山下。落日的餘暉灑下,游弈的白衣鍍上了一層金色。他停穩了馬車,從車上跳下,輕輕掀開帘子:「已經……」

    車內的三個人都閉著雙眼,不過連輕舟在游弈掀開帘子的一瞬間就睜開了眼睛。

    「游公子,已經到了嗎?」

    游弈微笑道:「是的,已經到望靈山山腳了。」

    他又看向古瀟和琴箏,兩個女孩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已經睡熟了。「真是的……」游弈無奈地搖搖頭,喃喃道:「我在外面那麼辛苦,你們居然在這裡睡大覺……」隨即他略微提高了聲音道:「古瀟,琴箏,你們醒醒。」

    話音剛落,琴箏便微微睜眼,眼中似有些迷濛之意。

    琴箏根本就沒睡。倒是她見古瀟一臉的疲憊,便先閉上雙眼。她不睡,古瀟是肯定也不會睡的。

    她轉頭看向身旁的古瀟,伸出手去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輕喚道:「姐姐,姐姐?醒醒。」

    古瀟幾乎是驚醒的。

    她做了一個非常不美好的夢。

    關於她的父親和母親的夢。

    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回答道:「抱歉抱歉,剛才睡著了。」她坐直了身體,看向游弈,「我們已經到了麼?」  

    「嗯。」游弈扶著幾個人下了車,道:「這裡就是望靈山,接下來的路不能駕車,我記得山腳下有家客棧,先在這裡休息一晚,明早我們就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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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不祥之夢

    躺在床上,古瀟遲遲沒法入睡。

    倒不是明天要去夢霆的緊張,而是來的路上她做的夢。

    她夢到了她的父母。

    古瀟記憶中對父母的印象就只有名字而已,她很少夢到他們,或者說,也就只在無名山那裡夢見了一次。

    那一次他們就只告訴她來望靈山,還沒看清他們的臉,夢就結束了。

    這一次倒是看清了樣子,只不過,這個夢的內容非常糟糕。

    在夢裡,古瀟看到了一個一身玉色長袍、眉目俊朗的男子,那男子背負一柄長劍,看上去頗為瀟灑。與他一起的是一位懷抱嬰孩的女子。那女子穿著素白的長裙,如瀑的墨發垂到腰際。她的眼睛很特別,好像能夠裝得下滿天星河般,只一個眼神就能教人輕易淪陷。

    只不過,這雙美目噙滿了淚水。瞳孔中倒映著懷中嬰兒的小小身影,滾燙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那般,噼噼啪啪落在孩子的身上。  

    那男人雖不及這女子這般,可眉宇間亦是濃濃的不舍與憂愁。他替女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兩人似乎下定了決心一般,他們向前走了幾步,古瀟看到了另外兩人。

    其中一人披著厚厚的披風,身著寬鬆的雪白大氅,腹部高高隆起,看上去是已有身孕。另一人著櫻草色長衫,渾身上下透著書卷之氣。這位古瀟肯定是認識的,正是林青。

    想必另一位便是林嬸嬸,小箏的母親了。

    只見玉色長袍的男人似乎同林青他們說了些什麼,隨後素白長裙的女子將懷中的嬰兒抱給了林青。

    幾個人的神情都很凝重,好像要經歷一場生死離別。

    那孩子似乎被人擾了美夢,發出了陣陣啼哭。

    古瀟注意到那孩子的脖子上有什麼東西在閃閃發亮,她定睛一看,正是靈璆。林青告訴過她,靈璆是她父母留給她的靈物,古瀟心下瞭然,面前所見的兩人大抵就是她的父母。

    說不上是驚喜還是酸楚,古瀟的目光又落在兩人身上,好像要把兩人的模樣刻在心底。素白長裙的女子眼圈又紅了,她不忍再看那孩子,可卻無論如何都移不開眼神。

    玉色長袍的男人心有不忍,可還是拉住了女子的手。兩人向著林青他們行了一禮,然後轉過身,決然地向前走去。他們前行的路上好像起了很大的霧,留給古瀟的只有抓不住看不清的背影。  

    待霧氣散開之際,眼前的場景令古瀟渾身顫抖。

    素白的衣裙已經被鮮血染紅,那雙讓人沉醉的美目已經緊閉。她靜靜地躺在地上,就像一個精緻的布偶,美麗,卻失了生氣。

    玉色已被血液染得斑駁,一柄長劍插入了男人的胸口。原本束起的發冠散落開來,秋風拂過他蒼白的臉龐,吹動著凌亂的髮絲,它呼嘯著,仿若奏了一曲輓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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