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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魔……這麼強大嗎?
這樣的強大,視眾生如螻蟻的感覺,是不是只有傳說中的「天階」才能做到?不少修靈者都這樣想著,但是,也有一部分人忽然想到了一個詞——「神明」。
眾人維繫的靈力結界碎裂開來,周圍的人被掀翻出去不少,但很多血紅的枝條藤蔓纏上了那些人的身體,好歹是不至於摔出視線。花遙立在半空,墨色的衣裙散發著點點的亮光,宛如暗夜中的星辰。她看向勉力維持身形尚且還能停留在原地的白衣青年,魔氣匯集成萬千利箭朝著他飛去。
花遙沒有下殺手,只是這樣強烈的衝擊也足以讓絕大部分修靈者昏迷不醒了。「孟遲,你知罪嗎?」
「罪?」那白衣青年忽然笑了,他壓下眉間一片陰鬱,慢慢直起身子,靈力結界將飛來的利箭盡數擋下:「你說的話我可聽不懂,我是夢霆弟子孟望塵,除邪衛道是我的分內之事,又何罪之有?」他將塵世劍握在手中,道:「倒是魔王你,作惡多端禍亂人世,該當何罪?」
即便這種反應在花遙的意料之內,她眼中還是不由自主地閃過幾分失望。不用再多說了,比起無用的交流,直接除掉他才是更明智的選擇。
靈力結界碎裂,原本壓制著花遙的力量減輕了。
那白衣青年攻了上來,洛禾也掙脫了魔氣的壓制,萬千枝條從地下湧出,朝著半空中的人影而去。
過多的魔氣消耗讓花遙有些吃不消。剛剛擊碎結界幾乎用了全力,如今的鎮定不過是強撐著罷了。濁氣越來越重了,如果不能儘快解決,等她的魔氣耗盡,一定會被濁氣反噬的。本著速戰速決的原則,對過幾招後,她身形一閃,魔氣化成的長劍朝著洛禾砍去。
那青年顯然明白花遙的打算,先一步擋下了魔氣的攻擊。
正在花遙和這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周圍卻又有了動靜。
那些修靈者已經醒來了大半!
花遙擊退他們的時候刻意收斂了魔氣,她只想除掉孟遲和洛禾,無意殺死這些修靈者。而且,濁氣加重,她沒把握能保證那些人不被魔化,於是只想著敲暈他們一段時間,等她解決了孟遲洛禾,那些人還能有抵抗濁氣的靈力,也省得魔人里增添更多的新成員。
但花遙沒想到那些人醒來得這麼快。
白衣青年道:「魔王不過強弩之末,快設立靈陣,壓制住她!」
眼看那些修靈者又開始聚集靈陣,花遙皺起了眉。如果這一次再被困住,她就沒有把握一定能順利脫身了。她擊退洛禾的枝條藤蔓,那結界卻是馬上要成型了。
必須趁陣眼還沒結成的時候把它擊破。
無視了利刃破風而來的聲音,花遙朝著結界上空就是一掌。至於刺向她的劍……堂堂魔王還不至於因為中了一劍就失去行動的能力。
想像中的疼痛沒有傳來,花遙倒是很意外地聽到了一聲喊叫:「七星劍陣!」
氣息不穩,聲音倒是不小。
看樣子是很著急趕來的。
葉願瀟當然很著急,特別是感覺到那陣強悍到差點把她從流月七星劍上掀下去的魔氣暴動的時候。
「花遙,你沒事吧?」
七星劍陣攔下了白衣青年的進攻,花遙看了來人一眼,微微搖了搖頭。
這動作既像是在回答葉願瀟,又像是在警告葉願瀟不要參與進來。
只不過,葉願瀟只看到了第一點。她毫不避諱,道:「沒事就好。」緊接著,她轉向那些或是悚然或是震驚的修靈者,道:「請大家住手,魔族是無罪的!」
這話一出,修靈者的反應激烈到了極點。他們或許不敢當面指責花遙,但這種時候卻一定敢罵葉願瀟。「包藏禍心」,「同流合污」,「人族叛徒」這類話層出不窮,而且這些人罵起人來還不重樣。
令葉願瀟自己都意外的是,她不僅沒生氣,而且忽然沒來由地想著,這些人的文學知識還都挺不錯的,這么半天竟然沒聽到重複的話。
不不不,這與世無爭毫不在乎的感覺是怎麼回事?絕對是被花遙影響了。
孟昌安斥退了那些還在義憤填膺的人,對葉願瀟道:「葉願瀟,無論怎樣,你都曾經是夢霆的弟子,是一名修靈者。恪守本心,除邪衛道,匡扶正義。這句話你應該不會忘。」
葉願瀟道:「是。我從不曾忘記孟霆主的教誨,這些年也一直都在為此努力。」
「既然如此,為何還與魔族為伍?」
葉願瀟凝視著孟昌安,就在大家都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她用比任何時候都嚴肅的語氣道:「因為修靈者要除的是『邪』,不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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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險境
修靈者要除的是「邪」,不是「魔」。
這話聽起來可太奇怪了。
「魔」不就是「邪」?有什麼區別嗎?至少在絕大多數修靈者和幾乎所有平民看來,沒有區別。
除邪不一定是除魔,但除魔一定是除邪。
這一次都不需要孟昌安開口,葉願瀟的話就被眾人反駁了。
不知為何,處於風口浪尖的葉願瀟心裡一點波動都沒有。她本來以為自己一定會生氣,甚至怒氣沖沖地跟人家辯駁,但事實上她冷靜得讓自己都驚訝。
嘈雜並沒持續太久,因為入夢金鈴發出了一聲頗具有威懾性的鈴音。與此同時,劈山斧砸在地上,地面立即四分五裂。而劈山斧的持有者雛菊冷著一張臉站在赤金衣裙的女子身前,大有誰再敢說話就用劈山斧把他腦子劈開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