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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玉瓊灣太平得不得了,難得有這種兇案疑案,特別還是關於徐家和吳家這兩個大家族的案子,大家身處局外,自然都樂不得當個消遣。
事情鬧成這樣,雲知涯才不疾不徐地開了口,道:「徐老爺,吳老爺。事情沒有完全定論之前,不要互相猜忌傷了和氣。」
古瀟心道:「這老好人當的,剛才都打起來了也不見你來攔著,現在都消停下來了,在這裡裝模作樣說什麼呢……」
不過雲知涯的話也算是給了兩家人一個台階,剛才他們的舉動確實是多有不妥,只不過礙著面子,誰也不肯先服軟。有了雲知涯的台階,這幾人也就順著台階下來,坐回了原位。
雲知涯又道:「山茶,你繼續說。」
山茶道:「吳公子因為文武擂的時候輸給了古瀟姑娘,一直耿耿於懷。但這之後,吳公子卻似乎又特別懼怕古瀟和琴箏兩位姑娘。那日雲霧壇的比試結束後,吳公子找到我,說希望我幫他除掉徐小姐。我和徐小姐沒有仇怨,自然就沒同意。」
「後來,我放心不下,便前去徐小姐的房間。正看見吳公子將一張符紙遞到徐小姐的手中。」山茶指著大殿中央的符紙,道:「就是這一張。我當時納悶,為什麼要送一張儲物符,但也沒有多問。」
雲應泣道:「那半夏的死是怎麼回事?你和半夏不是很要好嗎?為什麼會殺了她?」
「要好?」山茶苦笑一聲,道:「不過是表面功夫罷了。」
山茶道:「我和半夏都是修靈者,我的實力一點也不比她弱,可是我們的待遇卻完全不是一個級別!她做什麼事都要壓我一頭,明明自己也沒比我有多大的本事,就連文武擂都是她負責武我負責文!」
雲應泣搖頭道:「怎麼會?!你和半夏都很有能力,靈主也都很重視你們啊!」
山茶卻道:「二小姐,你只看見表面的東西,我和半夏孰輕孰重,靈主和大小姐是知曉的。」她指著這大殿,道:「這裡的布置,客人的安排,一樁樁一件件,哪一件不是交給半夏處理?可是我呢?!每次輪到我的時候,都是最苦最累、最沒有存在感的活計!我和半夏同時來到晹宮,我們都是雲家小姐的貼身侍女!憑什麼,憑什麼我受到這樣的待遇?!」
雲瑤緩緩道:「山茶,即便如此,你也不該殺了半夏。」
「不該?你不懂。你這種高高在上的小姐怎麼可能明白我的苦衷?」山茶瞪著雲瑤,眼中似譏似諷,她道:「無論她做什麼,我都必須跟著她一起。她從來不管我願不願意。」
「明知大小姐將文武擂交給三小姐負責,半夏還讓我一起擠兌三小姐。若非如此,三小姐怎麼可能被吳公子欺負?!」山茶越說越激動,她道:「多次逾越規矩,無視三小姐,因為不喜歡徐小姐和吳公子,自作主張將文武擂修改為一日,最後還威脅我讓我誣陷給三小姐……這些事情我已經受夠了!!!」
雲中淚戴著面具,看不清她的神情。但這一次,她沒有再低著頭了。
山茶道:「吳公子對符紙動了手腳,這件事被前來送飯的半夏看見了。她把那件事告訴了我,還想要告發吳公子。我攔住她,告訴她吳公子來找過我,並且想讓我殺了徐小姐。如果真的告發吳公子,我也會被懷疑的。半夏卻埋怨我這麼大的事不該一直瞞著她,不顧我的請求,她還是要走。」
「我再也受不了了,對她說現在還不知道徐小姐到底有沒有事,勸她第二天早上再去。她相信了我的話。當天晚上,我在她的身上用了噬魂香,趁著她中了香毒,我在她的頸後插了一根銀針,打算把她扔到後花園的水井裡。」
「在去後花園的路上,我遇見了晚間出來的吳公子。他發現我背著半夏的屍體,立刻大驚失色。我告訴他,他陷害徐小姐的事已經被我看見,如果他敢把這件事說出去,就和他魚死網破。」
說到這裡,山茶便閉口不言了。不過,接下來的事不用山茶說,古瀟也猜了個七七八八。山茶因為私人恩怨殺掉了半夏,吳天法則殺死了徐文莠,這兩個人都非常默契、心照不宣地把罪責栽贓給了琴箏。
古瀟覺得,這件事簡直讓人哭笑不得。
兩個人各有各的仇怨,可是卻非常一致地把罪名推到琴箏的身上來,這種默契要是能用在戰鬥上,不是比現在強多了嗎……
徐夫人已經開始大罵,徐修翰也不那麼淡然了。
雲知涯道:「吳公子,事已至此,你可還有想說的?為何要害死徐小姐?」
吳天法卻像是受了什麼刺激,道:「是她!是她的錯!她該死!」他竟是跌跌撞撞地起身拔了牆上掛著的佩劍,胡亂地朝著一個方向刺去,道:「都該死!你們都該死!!!」
他這個樣子似癲似狂,和瘋魔也沒差多少。離著近的賓客都恐懼地紛紛後退,忽然,吳天法閃身上前,朝著琴箏的方向刺了過去。
古瀟哪裡會讓他得逞,一個手刀劈在他的腕上,長劍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吳天法被牢牢制住,卻還瘋狂到道:「要不是她!我的那些朋友們怎麼會死?!」
朋友?什麼朋友?
古瀟道:「你說什麼?誰死了?」
吳天法在古瀟手下掙扎道:「我的弟兄們,都是因為她!都是因為她,他們才會中毒而死,要不是她不聽我勸告,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