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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下一涼,環視了一圈,周圍還真沒別人了。
所以說,他剛才是為什麼要多管閒事……
「就剛剛一男的,來找嫂子,讓把東西給她,我正準備給您送過去……」幾秒後,他還是老實地把東西遞過去了。
顧淮之掃了眼,一個普通無奇的信封,信封里就是一張稀鬆平常的邀請函,明晚六點的一個水彩沙龍。
「給我?東西又不是給我的,給我送過來幹嘛?」看完之後,顧淮之將東西丟了回去,似笑非笑。
「顧哥……?」他現在有點懵了,所以到底啥意思啊。
顧淮之微微扯動唇角,「別說我動過,懂?」
「啊?」他怔了幾秒鐘,然後開始狂點頭,「明白明白!」
「有人讓我轉交給你。」送到林姣手裡的時候,他一個字兒沒多說,拍下東西就走,像是躲避瘟疫。
林姣拿起來,順手就要往垃圾桶里扔。都知道她的脾性,還是有一群無聊的人非要來碰釘子,情書這段時間還真沒斷過。也是腦子有病。
然而無意間掃了一眼,林姣怔住了。
如同有什麼東西在腦海中炸開了,林姣腦子裡一片空白。
再熟悉不過的字跡。她有段時間曾經照著他的字臨摹了一遍又一遍,像個傻子一樣,做著古怪的事。以至於在他離開後,她又花了一年時間強行糾正回來。
幹嘛要回來呢?林姣垂下眼帘,好不容易,所有的痕跡都要被抹掉了。
她伸手,漠然地將那張邀請函撕成兩半,扔進了垃圾桶。
第16章 夢囈
剛持續了幾日的涼意,氣溫再次詭異地回升,夏末的天氣反覆無常。下午五點半,悶熱感消退不散,偶爾的風都裹挾著熱浪。
「你下午曠課了?」電話另一邊,顧淮之的聲音低啞沉緩,「在哪呢?」
「有點私事。」林姣握著手機的手指緊了緊,聲音還是平靜無瀾。
電梯到達21樓,林姣面前是圓弧形的宴會廳。
電話里傳來一聲輕笑。
林姣心尖輕顫,她咬了咬舌尖,痛感讓她平靜了點。不自覺的,她怕顧淮之繼續問下去。
所幸沒有,顧淮之只說了一句,「回去記得給我打電話」,再無其他。
林姣扣掉了電話,沒留意到自己手心有薄汗滲出,她緩緩走進去。
這裡的布局像是一個中型展廳,牆壁上掛著的,地上擺著的,都是藝術品,仿造教堂的巴洛克式穹頂,有五彩斑斕的拼花玻璃,到處瀰漫著異國情調。
這裡還沒幾個人,只有工作人員在忙碌。
只是剛剛踏進去,她就被攔了下來。
「小姐您好,請出示您的邀請函。」穿著旗袍的禮儀小姐客氣地微笑。
一瞬之間,先前所有的情緒被澆滅。
林姣現在才醒轉過來,她是怎樣昏了頭,在撕了那份邀請函之後,還這樣巴巴地過來。
真蠢啊。
「抱歉,我走錯地方了。」林姣低眉,歉意地笑了笑。
她突然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四周的歡聲笑語或是爭執不休都像是被消了音。她有些不太清楚自己想幹嘛了,似乎這個人一出現,再次把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生活,重新毀掉了。
到底意難平,到底……不甘心。
一張白紙被風卷著翻滾到她腳邊,緊接著又是一張,大概是無聊透頂,林姣從地上撿起來。
似乎是一張服裝設計圖。
但又不是認知里的服裝設計圖。
——圖紙上畫著的不止是晚禮服,還有穿著晚禮服的模特,靈動的,妖嬈的,清冷的……而且很凌亂,正面反面,亂七八糟的一堆塗鴉。
林姣順著散落的圖紙,一張張撿起來,走到盡頭是一個長椅,還有幾張圖,和散落在一旁的馬克筆。
大概是無聊透頂,盯著圖紙看了一會兒,林姣竟然生出了點興趣。
很奇怪,這風格似曾相識。像某個奢侈品牌,但林姣確定這不是上市過的任何一款。她盯了一會兒,拿起筆來開始畫。
「你在做什麼!」不知道過了多久,頭頂傳來一聲咆哮,然後是更加痛心疾首的聲音,「天吶,你——你趕緊放下我的東西。」
林姣太過專注,以至於被嚇了一跳,馬克筆在設計圖上劃出一道突兀的線條。
站在她面前的是個金髮灰眸的年輕人,皮膚白得近乎透明,原本應該是有些病態,但他紅潤的臉頰將那種氣質硬生生地扭轉了,少見的乾淨。
「……」看到那道線條,原本就急得跳腳的年輕人徹底怒了,他一把將設計圖搶了過來,「瞧瞧你都幹了什麼!」
西蒙·圖靈在這找了會兒靈感,遇到點緊急的事,離開了片刻,回來就發現設計圖被人毀了,怎麼想都覺得晦氣。
他的額頭青筋暴起,要不是挨著對方是姑娘,他都想打人。
奇怪的是對方也沒辯解什麼。
畢竟對方是個姑娘,也沒多麼囂張,西蒙安慰著自己,強行壓了壓心底的怒火,然後忍痛去看被毀了的設計圖。
就這麼掃了一眼,西蒙怔了怔。
眼前這個女孩根本沒有碰到他的設計,她只是在旁邊畫了另一個,修改了部分細節的設計。
這些草稿只是西蒙的一時興起,很多細節的確要改掉的,女孩雖然改動得不算多麼完美,可是很多地方已經有六成接近他的構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