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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她也走不掉,再推脫一會兒,齊晟這邀請怕是要變成威脅了。不如順遂了他的意,省事。
19世紀風格的劇院,紅色和金色交相輝映。他們在二樓用帷幕隔開的小包間裡,歌劇的唱段從下方舞台飄上來,已經快接近尾聲了。
上的確實是好茶,只是林姣實在想不出來,他哪來的閒情雅致,真的過來品茶看歌劇。
「不喜歡?」似乎才注意到她心情焦躁,齊晟十分善解人意地問了句。
林姣眼皮也不抬一下,懶得敷衍他假惺惺地體諒,補了句,「聽不懂。」
齊晟倒是笑了一聲,手指輕輕扣了扣桌面,突然開了口,「我們為利益所做的事情是瘋狂而醜陋的,充斥著無止境的殺戮與鮮血。」
瞥見林姣怪異而複雜的目光,齊晟偏頭掃了她一眼,「替你翻譯一遍。」
「有人想要利用她,有人想要控制她;感謝你們為故事留下的淚水。其實,她咎由自取;其實,她活該。」
齊晟翹了下唇角,「還真應景。」
「劇名叫什麼?」
齊晟冷淡地笑了笑,似乎又失去了跟她交談的興趣,沒接話。
剛剛他還好耐性地翻譯一遍,這會兒又是說翻臉就翻臉,忽冷忽熱的像初春的天氣。
「你騙我的吧?」林姣忍不住問了句,「你到底想做什麼?」
這麼一會兒她也冷靜下來了。
齊晟真打算做什麼,就不該過來找她了,怕她壞事大可換個時間。可又解釋不通,他攔下她能有什麼意義。
「我說你哪來的閒心?這麼喜歡干涉別人家事。」齊晟有一搭沒一搭地轉著手腕上的念珠,話裡頭勾著諷刺的味道,「他是我哥,血脈相連不是?我沒那麼狠心。」
林姣冷淡地哼出一個單音節。說他改主意了她信,說他心慈手軟了一點可信度都沒有。
「這麼想走?」齊晟的神色淡了下來。
「對。」林姣立刻道。
「把你手機借我。」
「怕我打電話壞你事?」林姣心思微轉。
「哪兒能啊。」齊晟不以為意,「我說了,事後我會賠罪,這會用不著您瞎操心。」
林姣將手機放在桌上,往他手邊一推,手機劃了過去。
「別礙我的事,我保證不對你那個舊情人做什麼。」
齊晟撥了一個號碼,開了免提,就把手機丟在了桌面上,「我請你看出好戲。」
手機響了兩聲,電話通了。
「餵?姣姣?」熟悉的聲音從電話另一端傳來。
齊晟撥給了厲誠揚?林姣皺了皺眉,他是有多無聊,惡作劇?
看得出來林姣不解其意,齊晟伸出食指,置於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是我。」
電話另一端沉默了幾秒,顯然是聽出來了。
「呦,看來您還記得我啊,我還以為您把我忘了,哥哥。」齊晟挑唇笑了笑,語氣卻是冷淡。
「她的手機怎麼會在你那裡?」不同於以往地溫潤,厲誠揚的聲音冷淡至極。
林姣的呼吸一滯。
「你說呢?」齊晟抬了抬眼,瞥了一眼林姣,看著她欲言又止,齊晟故作懸念地回了句,「你著急回來不也因為她嗎?有什麼好奇怪的。」
齊晟成功地看到了林姣的臉色微恙,輕聲笑了笑。
停頓了幾秒,厲誠的聲音依舊平靜,「我不相信你。」
「那你是要告訴我你相信她嗎?」齊晟輕呵了一聲,有些不屑一顧地往身後靠去,「相信她你怎麼不問問她,那些匿名郵件是不是她發的?相信她你會上了遊輪驗證她在不在?別搞笑了,自欺欺人沒什麼意思。」
「不如讓我猜猜,你是不是想賭一把,讓她感念舊情放你一馬?」
不等厲誠揚回復,齊晟翹了翹唇角,咋舌,「畢竟你當年出國的機會,是從人小姑娘身上撈來的,如果參賽的畫稿泄露出去,很棘手吧?」
林姣知道齊晟在套厲誠揚的話,他在激他,但她沒有出聲提醒,她很冷靜地聽了下去。
「你想靠這些威脅我?」
「當然不會。」黑色的瞳仁中划過一絲暗芒,齊晟不疾不徐地補了句,「我聽說,有個自殺的小姑娘,是被你逼死的。」
電話另一端傳來了混亂的動靜,輪胎和地面摩擦的聲響尖銳,是急剎車的聲音。
「空口無憑。」沒有否認,厲誠揚似乎是壓抑著怒氣,一字一字像是咬出來的。
「啪——」杯蓋扣在了茶具上,林姣的手都在顫,她把杯子直接撂在了桌子上,茶水濺得到處都是,她的臉色實在難看。
這動靜不小,電話另一端的厲誠揚默了幾秒,突然反應過來,試探性地喚了一聲,「姣姣?」
林姣沒應聲。
厲誠揚剛剛的理智和冷靜頃刻間化為烏有,「齊晟,她是不是在你身邊?你讓她接電話!」
「恕難從命。」嗓間擠出一聲不屑地哼笑,齊晟添了一把火,「你會在家宴上看到她的,哥哥。」
「齊晟!你……」
齊晟毫無觸動地掛斷了電話。
「誰比誰都高貴不到哪兒去。說了我不動他你還不信。」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念珠上的梵文,齊晟眯眼笑了笑,刻薄得很,「瞧瞧,我何必髒了自己的手?」
林姣盯著他,聲音很淡,她答非所問,「我不會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