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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淮之關了手機,進了德華居。
這是一家最近剛火起來的飯店,占得地理位置不錯,那地界房價高得飛起。這飯店看上去沒什麼獨特之處,但招牌菜絕對拿得出手。據說是利潤高得不敢想。
因為這裡最近叫出了名,梁博幾個人在這裡湊了個飯局。顧淮之原本沒打算過去,隔應剛剛發生的事,直接奔著那地兒過去了。
到了地方,顧淮之又不想湊那個熱鬧了,坐在底下喝茶。就坐了幾分鐘,他一起身,身側「嘩啦」一聲響。
身後,一個侍應生端著托盤撞在了他身上,餐具碎了一地。一聲對不起過後,很快就有人過來索賠。
事情到這兒,顧淮之看出點路數了。他確實不是什麼常客,這群人八成以為他沒錢在底下蹭,正好敲一筆。
估計是敲詐的走向。
「多少錢?」顧淮之遂了他們意,扮演著誠惶誠恐的態度。
「先生,5600元,現金還是刷卡?」回應他的聲音冷淡又不屑。
顧淮之短促地笑一聲,他這真是被逗笑了。一套普普通通的餐具,要價5600?真敢啊。
顧淮之也沒直接戳破,唇角翹了翹,他拎起身側桌上的一瓶酒,問了句,「那這個呢?」
侍應生怔了怔,沒回味過來他的意思。
「啪——」顧淮之冷眼看著他,當著他的面,面不改色地鬆了手,「不如一起記?」
「你——」侍應生被他這舉動震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
「還有這個?」顧淮之又拎起一個,然後唇角一勾,又是一聲響。
侍應生又驚又怒,見了人來,結果顧淮之還是跟玩兒似的,隨便拎個東西直接砸了。
很快就鬧出動靜了。
飯店這邊還沒動手,梁博幾個人下來了,亮了個身份,經理開始道歉。
顧淮之坐在那,單手支頤,聽了一會兒。無外乎什麼「有眼不識泰山」的陳詞濫調,他好耐性地聽完了。
經理看他不再說話,以為有戲。結果沒料想到他的脾氣。
顧淮之還是似是而非的笑著,掃了一眼梁博,聲音酥沉,「砸了。」
經理臉色微變。梁博譏嘲地笑他一聲,應了,「得嘞。」
仗勢欺人的事顧淮之不會做。不過敲詐勒索到他頭上,又趕上他心情不好,他就不介意體驗一把。
梁博這票人平日裡就喜歡從各種事上找刺激,親自動手砸店還真沒嘗試過,聽了這話擼起袖子就開始砸。
都是一群精緻玩家,知道什麼東西貴,專挑貴的下手。
德華居內一陣稀里嘩啦的動靜,碎玻璃橫飛,酒液濺得到處都是,桌子椅子四分五裂,大廳屏幕被砸得支離破碎,各種值錢的古董藏品和裝飾碎了一地。
沒人敢攔。
姜忱到了地方,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繞是他這種往日沒脾氣的,都想爆粗口。
姜忱剛剛就在這條街,他上一秒還在和唐暖開玩笑,下一秒聽到這事就火急火燎往這裡趕。
前後不過十分鐘,等他到的時候,這地方已經砸得七七八八了。
他可真是,低估了他這群哥們平日裡的破壞力。
「都住手!」姜忱吼了一聲。
這裡鬧騰的動靜太大,沒人聽得見。姜忱冷眼看了兩秒群魔亂舞,抄起一瓶酒照著梁博撂過去。
姜忱下手有輕重,酒瓶就是擦著人過去的。飛過去的酒瓶和一堆杯子撞在一起,稀里嘩啦地碎了一地。
梁博看著險些砸到自己的瓶子,瞬間炸了,「woc,誰他媽沒長眼,敢……姜忱?」
這下反倒都靜下來了。
「你們是真有種啊。不帶腦子嗎?」姜忱咬牙切齒,一腳踹開擋在道兒上的椅子。
還沒人見最好脾氣的姜忱發脾氣,畢竟這麼多年都只見過他笑,動了怒還是頭一次。
一時之間沒人吭聲。
姜忱哪兒知道是誰惹到顧淮之了。他只覺得這事頭疼。
原本敲詐勒索是飯店的問題,顧淮之想報復也輕而易舉。但砸了店不是賠不賠得起的事,這麼多人看著呢,動靜鬧這麼大,偏偏他還親自摻和。
所有事情都擺明面上了,反而不好處理了。
顧淮之知道姜忱的意思,他按了按額角,冷笑一聲,「砸都砸了,跟沈良州知會一聲吧,讓他盯著點。」
顧淮之今晚確實是被林姣的事氣急了,忽略了太多細節。
這家店突然火爆,這麼明目張胆的坐地起價,也沒人敢來鬧場,它背後靠著的人物份量可見一斑。
顧淮之說砸,連個攔得人都沒有,這已經說明問題了。
再往前想,這裡的侍應生是多沒眼力見的,能作死到他頭上?
這樣想過去,擔心得罪不起,就是個託詞,怕是這種情況,遂了別人意了。
「我來的時候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姜忱正說著話,低頭看了眼手機,臉色微變。
他將自己手機遞給顧淮之,「宋秘書電話。」
顧淮之視線頓了幾秒。
宋錚,他父親的機要秘書。
不用多想,今晚這事兒已經傳他父親耳朵里了,翻不了篇了。
宋錚因為顧淮之關機,打不通他電話,急得快要上火,這才把電話打到姜忱手機里。
「宋叔。」
宋錚擦了擦頭上的汗,開門見山,「淮之,首長讓你現在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