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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碧感受到它身上蓬勃的能量被激發了出來,這時候如果有人靠近,就會發現自己莫名其妙不敢喘氣,比附近略高的溫度升騰而起,空氣仿佛都因此而停止了流動。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蟬鳴聲開始讓人變得煩躁,鳥雀不安的在空中飛舞。
莫名的躁動氣息在朝著周圍擴散。
終於,一股龐大的吸力從王天霸身上傳來,體內早已被熟悉的充沛能量被王天霸本能的順著奇異的路線遊走全身,最終三分之一奔向了心臟,另外三分之二奔向了大腦。
一股生澀的阻礙感襲來,像是一座大山般阻隔在王天霸面前。
毫無生路。
反覆的碰撞、擊打,針-刺般的感覺襲向心臟針-腦,自己的每一下進攻都不像是在朝著敵人,而是在攻擊著自己。
王天霸陷入了沉睡當中,身體卻仍然按照清醒時的路線不斷的發起衝鋒,毫不氣餒,毫無恐懼。
孔碧看著王天霸,靈泉水的能量在她的感應中十分明顯,就像是熱成像儀中被觀察到的活動生物,因此她自然也沒有錯過王天霸剛才痛苦的神情。
此時此刻,她終於明白了傳承記憶里為什麼會一再強調小妖一定要在睡夢中突破了,每一次對『樊籠』發起衝鋒,自己都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在與死神擦肩而過,自身的念頭又怎麼會不畏縮、不恐懼,乃至於對自己突破的決定都感到質疑呢?
沒了一往無前的氣勢,不反抗,又怎麼能突破生命的界限,跳出樊籠呢?
可惜小妖時期尚且能取巧,大妖時卻根本沒有捷徑可走,這或許就是哪怕現在也能見到一些小妖,唯大妖在古時都幾乎如同傳說的緣故了。
但儘管將突破交給了本能,此行也就艱難。
盤旋在心臟上的能量已經消散,更多的力量開始沖向大腦。
靈魂深處傳來的扭曲和刺痛感不斷的激發著求生的欲望,讓王天霸沉睡的並不安穩,與身體比起來,靈魂是何等的虛無縹緲又脆弱?
心臟尚且可以在停跳十幾分鐘乃至一個小時後重新活躍,靈魂消散了,那就算不死,也是個行屍走肉了。
居者有其工,經濟自造血。
居住在身體裡的器官彼此精誠合作,而造血之事,大部分交給的其實不是心臟,而是大腦。
一股若有似無的死意盤亘在王天霸身上隱而不發,孔碧悚然而驚,明明這股氣息針對的並不是自己,她卻仍然感受到了一股難言的恐懼。
但她沒有選擇離開,任這種感覺沖刷著自身,
提前感受突破時的狀態,是很難得的機率,自古以來,無論是人是妖,突破時都會選擇一個安靜無人的地方,既是為了防止別人打擾,也是為了避免自己讓別人看到自己突破時的狀態。
真傳一句話,家傳萬卷書,再沒有比親眼見證一個人的突破更能體悟到這一切的了。
遠在監控室的眾人並不知曉王天霸身上發生了什麼,但依舊因為它的行為引發了一陣騷亂,畢竟夜間是它活躍的時候,此時卻顯然十分安靜。
可孔碧並沒有因此發出求助,出於對她的信任,眾人也只能按捺著焦慮的心情看著這一切。
一直到明月西移,晨曦自東方躍出。
王天霸深褐色的羽毛被微風吹拂著靜靜擺動,一層朦朧的紗衣披灑到它的身上,然而值此萬物復甦之際,王天霸身上盤亘的死氣卻越來越濃,覆在骨頭外的皮膚層緊緊的貼著骨頭,又仿佛回到了最初的薄薄一層,甚至更淺,用形銷骨立來形容都不為過。
怦怦……怦怦……怦…………怦………………
心跳開始停滯,一切都仿佛歸於沉寂,血液不再流動、細胞不再活躍,連羽毛都開始變得黯淡。
終於……
在一切都歸於終焉之時,一切又仿佛被壓迫到了極限,猛然地爆發了出來。
大風颳過。
王天霸猛地睜開眼,仰天發出一聲長鳴,向世界宣告自己的新生。
「咕——」
晨曦在它身上燦爛耀眼,微風在它身上揮之不去。
那是怎樣一種感覺啊,仿佛萬事萬物都在慶祝它的新生,充滿了喜悅、熱愛、溫和與親切,都在慶賀它看到了天地之寬,世界之大。
蒙昧半生不識天,今日方知我是我!
王天霸震動著翅膀,喜悅地朝著天空飛翔而去。
「別——」
孔碧後知後覺地出聲,但仍然還是晚了一步,眼睜睜看著王天霸撞上房頂,duang的一下又被重新彈了回來。
「咕!」
王天霸委屈地抬起翅膀捂住頭。
孔碧好笑地伸手揉了揉,這種軟質的編織網在飛禽的飼養環境中極為常見,能最大限度的減少飛禽撞上去時產生的傷害,普通飛禽都不至於會受傷,就更不用說妖怪了。
不過該痛還是會痛的。
「好了好了,餓了吧?過來吃飯。」孔碧將兔子牽了過來。
「咕唔!」
王天霸確實餓了,哪怕是蓬鬆的羽毛都擋不住身體的消瘦,以往妖怪們突破是藉助的天地之炁,本身損耗不大,而現在的妖怪突破卻是先天不足,只能壓榨自己體內的力量,所以突破之後的模樣反倒都不怎麼樣。
它抬起一條爪子摁住低頭,低頭一扯便直接撕扯下了一塊肉來,但卻並沒有急著吃,看著兔子身上的血跡一臉迷茫。<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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