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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咬住下唇,攏住長發的那隻手不由自主地加重了些力道。
「好像是裡面的鏈子勾住了,看不太清,得低一下頭。」沢田嗓音微啞。
我乖乖照做,彎低脖子。
山本他們拆開了放在展示柜上的信封,在另一側正圍著信紙在討論著什麼,沒人注意到這裡。胸前的項鍊隨著沢田的動作幅度輕微地震顫著,耳畔響起窸窸窣窣、鏈條碰撞的微小聲響,而後,我感覺耳脖驟然一熱。
綿長的、帶著暖意的吐息撲上了皮膚。
皮膚上的每一處毛孔仿佛於此刻統統都活了過來,密密麻麻的顫慄猶如潮水一般從點位擴散,急速上涌,溫柔地、強勢地,沒過身體每一寸。
下一秒,那抹熱源又倏然抽離。
我還愣在原地發怔,沢田含著歉意的聲音在頭頂響了起來:「抱歉,勾住的地方太小了,實在看不清,就靠近了些,現在解開了。」
我一寸一寸、無比僵硬地抬起脖子,慢慢左右轉動。
已經沒有那股抽痛感了。
整個過程,沢田始終耐心謹慎,我幾乎沒有被他弄痛過。
沢田的呼吸遠去了,可方才那陣洶湧的潮水卻仿佛還留在身體裡,攪得我腦子嗡嗡作響。我不著痕跡地深深吸了一口氣,勉強穩住心神,做足心理準備後,我扭頭,仰起臉看向沢田。
「不痛了,謝謝——」
「等一下,你頭髮有線頭——」
兩道聲音,異口同聲。
我猝不及防地撞入沢田的眼裡。
他彎著腰,一隻手越過我耳邊,懸停在半空。他的臉離得很近,近到我幾乎能看見他肌膚上細小的絨毛,近到彼此呼吸相抵,近到我能從他乾淨清透的棕瞳中,望見小小倒映著的自己。
他眸底水澤微閃,在昏暗光線中格外明亮,襯得眼裡映出的那個女孩仿佛身上也發著光。
我驟然屏住呼吸,又有點緊張得想打嗝了。
喊他幫忙解頭髮時,完全沒想過會有現在的場面。
我僵在原地,睜著眼睛同沢田對視。他好像也有些怔忡,瞳孔微微緊縮,語速又急又快:「我看你頭頂有一小根線頭,就想幫你拿下來。」
那隻懸停在半空的手又動了,它越過耳朵,往我頭髮上輕輕一捻,而後沢田一邊直起身體拉遠距離,一邊將手伸到我面前。
屈起的指節上,有一根深色的毛衣線頭。不顯眼,尤其處於這種燈光微弱的環境下,不細看很難發覺。
所以……沢田是剛剛湊近解頭髮時注意到的?
淺淡陰影中,青年耳垂紅得扎眼。
他輕咳一聲,轉過身體面朝畫著鄉間景色的油畫,嗓音略顯沙啞:「小唯,你剛剛是想說這幅畫有問題嗎?」
他叫得實在過於自然順口,就像叫過千百遍一樣熟練,以至於我跟著一起望向油畫,準備回答疑問給他指出機關時,才驚覺他稱呼的變化。
不是藤間,而是小唯。
他直接叫了我的名字。
虛幻的潮水仿佛又從腳底漫了上來,輕輕拍打著心臟。
我一時沒能回話,只睜著眼睛看他。沢田等了一會兒,微微側臉望向我。
我掐了掐指尖,走過去扶住畫框,轉動:「它底下好像有卡扣,可以打開試試。」
停頓一下,我給自己壯了壯膽子,喊道:「綱吉君。」
沢田站在原地怔了怔,面色有一瞬間的恍惚。
?
難道剛剛……不是以後互相叫名字的意思嗎?
我有些忐忑。
沢田一隻手托著畫框底部幫忙分擔著重量,抬眼。
「唔,可以直接叫我阿綱。」他看著我,語速很慢,「熟人經常這麼叫。」
TSUNA。
鮪魚。
所以這就是咖啡店店名,以及紙袋上印的那條魚的由來?
我鼓鼓氣,順勢喊他:「阿綱。」
沢田輕輕應道:「嗯。」
他彎了彎唇,同樣喚我:「小唯。」
短促的音節從他齒間滑出,跌落在空氣里,像是合著那陣不停拍打湧現的潮水一樣,一波又一波的,重重敲擊在我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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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互叫名字了,那四捨五入就是結婚!
本篇,堂堂完結!
*密室有原型參考,並做了部分改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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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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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頓時感覺耳根發燙。
燙得跟火爐子一樣。
沢田仍然與我對視著,沒有絲毫想要移開視線的意思;微妙的曖昧在此刻像是凝結成了實質性的水珠,漸漸自無聲沉默中流淌蔓延。
虛幻潮水拍打在心間的聲音好像愈發響亮了,逕自在耳畔嘩嘩作響。
我沒能抗住,率先錯開了目光,低頭去瞧扶著的畫框。
「沢……阿綱。」我適應了會,才適應過來這個新稱呼,「我們把卡扣解開,移動畫框試試。」
「好。」
我垂著頭,視野中,那雙修長有力的手微微用勁抬起畫框,隨後又抽空騰出一隻,從兩旁縫隙內探進去摸索,沒過幾秒,我感覺畫框倏然一輕,卡扣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