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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此起彼伏的尖叫要比先前要更清晰,間或夾雜著一些謾罵聲。
大擺錘這種設施,一旦開啟就極難制動;如今那上面的遊客也是倒了大霉,頂著猛烈雨勢,坐在遊樂設施上被左摔右甩,迫真體驗了一把滾筒洗衣機全方位洗滌功能。
慘,太慘了。
透心涼,心飛揚。
我靠在牆上看了一會兒,轉頭一瞧,沢田也站到了身旁,同樣望著大擺錘的方向。
「這麼看來,我們還不是運氣最糟的。」他面露同情。
我心有戚戚然,也跟著點頭。
巧的是,等大擺錘終於一輪停下,連綿不絕的雨勢也止住了。
我:「……」
沢田:「……」
這可真是……形容不出來的慘。
眼見一群人浩浩蕩蕩、罵罵咧咧地往商品店的方向跑來,估計是來買衣服的,我與沢田對視一眼,貼心地將店內留給這群倒霉得似乎連喝水都能塞牙縫的遊客,默默退到主幹道上。
這麼折騰一番,倒是有點渴了。
於是我們又去飲品店買了兩杯檸檬水。
等單的時候,天竟漸漸放晴了。
天光利箭一般破開陰雲、驅散晦暗,金色重新灑落大地,沢田的影子在地面被拉扯成瘦長的一線。
我看了看沢田,見他還在瞧著店員做檸檬水,於是低下頭,悄悄往左挪了幾寸。
這樣一來,我的影子便像依偎在他肩膀上一樣,交融在一起。
我又併攏掌心,兩手交疊,只余兩側食指翹起作為長耳朵,然後隔空放在離他肩膀幾寸之上,兔子先生影子的肩膀上頃刻間就又多出了只小兔子。
正玩得興起,沢田突然一回首,嚇得我匆忙把手背到身後。
「給。」他遞來一杯檸檬水。
我道了謝,乖乖接過。
高空項目太刺激,鬼屋我們又害怕,一時之間竟決定不了下一個項目,我們便暫時閒逛起來。遊樂園的建築仿照歐洲小鎮那般,用明快鮮亮的的色彩在外牆漆了層彩漆,爬山虎攀滿了牆面,探出火紅與嫩綠交雜的葉片;大簇大簇、顏色繽紛的花朵從格子窗口紛紛垂落,正綻放得妖艷。
爬山虎是真的,花好像是假花。
我一邊探頭探腦看花看草,一邊故意落了幾步,亦步亦趨地跟在沢田身後踩著他的影子玩。大概是看自己身旁少了個人,沒一會沢田就停了腳步,側目朝我望來。
他似乎沒發現我的小動作,向我這走了幾步,眸光柔和:「累了?」
他的身體與我保持著禮貌的社交距離,但影子卻因這短短几步而交匯在一處。他人本就比我高了不少,因而影子也長,在這種距離之下,竟是完整的將我的包裹了進去,兩道影子顯得親密無間。
注意到這點的同時,心跳不爭氣地漏了半拍。
我仰頭看著沢田。
青年眉眼清雋,神情關切,眸底折射著斑斕碎光;他身上的白T恤圖案是一連串黃色香蕉,丑兮兮的紅底並盛遊樂園LOGO更是龐大到快占據了胸前的整塊布料。
我自己身上的T恤,也是一樣丑不拉幾的同款圖案。
我突然意識到,眼前這個人,確確實實有在關注我的情況;我同他說的再細碎的事,他也有在好好應答。
我重重吸了一口檸檬水,酸甜的津液從舌尖滑過,一路落至心底,連心臟似乎也變得多汁而酸甜。
輸送血液的生命之泵在這一剎那間,好像被施了無形的魔法,變成了可口香甜的水果。
原來喜歡的人對待自己事事有回應,是這樣的感覺。
我於是高高興興蹦躂到沢田身旁,縮短了距離,與他肩並肩站在一起。
「沒有,剛剛是在看花。」我扶正自己不知不覺間歪掉的頭箍,沖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明快道,「走吧,我們去別處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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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出遊×
約會√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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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盛遊樂園雖然鬼屋與高空項目占據了半壁江山,但剩餘的一半也開設了不少其他遊樂設施。
比如這個常常在綜藝節目中出現的人體俄羅斯方塊。
恰逢遊樂園八周年,設施門口豎了個招牌,正在搞闖關有獎活動。
反正雲霄飛車與鬼屋是玩不成了,我與沢田便決定試試這個。
設施在室內,場地搭建完完全全照搬了綜藝節目中的環節。地面挖了一個大池子,內里舖滿了防止摔傷用的海洋球;中間是筆直的長台,不是很高,應該也是為了避免事故,池子兩側鋪陳了軌道。
人站在台上,鏤空出各種各樣人體姿勢的紙板牆會沿著軌道徐徐逼近,成功複製姿勢躲過、不被紙板牆帶下台子便算過了一關。
一旁的圓桌上,則擺滿了獎品。
毛絨絨、模樣可愛的動物玩偶、手機掛件、顏色鮮亮的水杯,還有一些其他雜七雜八的獎品擠擠攘攘地堆疊在一起,看上去都快從桌子上溢出來了。
活動持續五天,兩人一組,一等獎則是一張門票免單券,需要玩家堅持到最後一關。
我們在入口排隊的時候,前面已經等了不少人。
一組一組人站上去,一組一組人跌下台。越到後面難度越高,為了凹出紙板牆上鏤空的形狀,摔下台的姿勢更是千奇百怪,有的是雙手縮在胸前凌空一撲,有的是屁股墩撅得老高直直往下落,驚呼與窸窣笑聲斷斷續續充斥了整個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