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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募要求以青壯年為主,並且與流浪兒童失蹤案的時間線大致吻合。
醫藥公司聲稱自己發現了與生命能量有關的新有效物質,並揚言這種物質可以修復人體免疫系統、加速細胞再生。
「這是一項跨時代的、比抗生素要偉大百倍的發明。」
「人類不必再擔憂死亡,因為死神將匍匐於人類的腳下。」
而主動接受試驗的人,似乎是真的相信了醫藥公司所宣傳的,可以叫人起死回生的神藥。
這聽起來像利用窮途末路的人做出的一場洗腦傳銷。
而隱藏在水面底下的真實目的……卻不得而知。
如果我能擰緊眉頭,我猜自己此刻的眉心一定可以夾死蒼蠅。
我萬分確定自己是遵紀守法、十分具有公德心的好市民,可是……怎麼會做這種離譜的夢?
我不理解,我大為震撼。
正當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請進。」
門口開了一小條縫隙,緊接著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山本。
「晚上好。」他笑眯眯的,神色輕鬆,見面後聲音卻忽然頓了一下,表情詫異,「你怎麼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我」沉默著把文件遞了過去。
山本接過,迅速上下掃看了幾眼。他原本放鬆的神情不見了,漸漸變得冷凝起來,劍眉往下也壓了幾分。
「人體試驗?他們到底想做什麼?」山本眼神銳利,面頰肌肉緊繃,那條划過皮肉與下頜線的細長刀疤愈發顯眼起來。
「不清楚。」手裡文件被翻得嘩嘩作響,我聽見自己嗓音沉沉響起,「也許,等抓到丹尼爾就能明白了。」
夢境在此刻戛然而止。
因為我感覺肩膀上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力量。
我被推醒了。
睜開眼皮時我才發現,天光已大亮。通明的光線充滿了房間裡的每一處,將屋子裡的擺件都洗得乾淨瓦亮。
庫洛姆臥室是單人床,擠不下三個人,所以昨天我們三個乾脆都打了地鋪睡在了一起。
庫洛姆離得很近,那張漂亮秀美的臉撐滿了眼前的視野。她擔憂地蹙起眉:「你沒事吧?看你睡得很不安穩,叫了好幾聲也沒見你有反應。」
我眨了眨眼,感覺腦子跟剛開機的Windows98系統一樣,遲鈍又緩慢。
片刻,我好不容易才反應過來,搖了搖頭:「沒事,就是做了個……不太好的夢。」
「噩夢嗎?」
「算是吧。」我也不清楚該怎麼形容這個離譜又帶了點黑暗色彩的腦內連續劇,只好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
庫洛姆直起身體,拉遠了距離,憂心道:「我看你面色還是有點差。」
「沒關係,現在情緒好多了,也可能是有點低血糖,緩過來就好了。」
「那你等一下,我給你拿點巧克力。」
我感激地應下,搓揉著臉頰,眼角餘光瞥見渡邊還躺在我身側呼呼大睡。
她睡姿豪放,側著身體,一條腿大咧咧張開搭在了我的大腿上,緊閉著眼,呼吸很重,嘴裡嘀嘀咕咕的,像是在說夢話。
我:「……」
怪不得我整條腿都麻掉了。
我嘆了口氣,小心翼翼搬著自己大腿,想從中抽出來,沒想到渡邊卡得死死的,不僅沒能搬出來,而且因為動了那麼幾下,整條腿頓時又刺又癢又麻。
我:「……」
謝謝,太真實了,一下就被拉回了現實。
無奈之下,我只好搖醒了渡邊。
渡邊迷迷糊糊地張開眼,臉上仍帶著惺忪睡意。她尚未對準焦點的眼睛左右張望了幾下,出口第一句話是——
「開飯了?」
在庫洛姆家用過早飯後,我們便起身告別。
臨走前,庫洛姆仍有些依依不捨,六道骸瞧著倒是有一副輕鬆自在的模樣。
感覺……他就像是送走了某個小麻煩一樣。
後面兩天,搬家事業進行得如火如荼,那個像是連續劇一樣的夢也暫時被擱置了下來。
所有東西都搬完那天,正好是周六。
雖然沒什麼大件,但整理衣服之類的小物什比我想像中還要累人。儘管沢田也有幫忙,但等一件件整理好,把東西都放進它該呆的地方後,我仍感覺整個人都已經頹廢了大半。
腰好酸,直不起來。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出臥室時,看到沢田正在開放式廚房裡用攪拌機打發奶蓋。
見我出來,他掀起眼皮望來,淺淺笑了笑:「整理好了?在給你做奶茶,稍等。」
客廳里開著暖氣。傍晚時分,餘暉金燦燦的,給他渾身鍍上了一層暖色的光,乾淨的白襯衫被染得微微有些橘紅。
青年側臉明淨,笑起來的時候,臉頰有一個很小的酒窩。
——原來一出臥室就能看見喜歡的人,是這樣的感受。
心裡暖融融軟乎乎的,像變成了一塊海綿蛋糕。
我忍不住捏緊了手上的楓葉手鍊,愈發往身後藏了藏。
沢田說完剛剛那句話後,就又低頭打發奶泡去了。我趁此機會一點一點挪到了他身邊,看著容器中的奶油漸漸變得濃稠。
「怎麼了?」沢田沒抬頭,卻似乎感知到了我的接近。
我清咳一聲:「這個奶蓋……能不能暫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