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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地想起一家很久沒吃的餐廳,一敲掌心,立即興沖沖問沢田:「並盛有家叫竹壽司的壽司店,裡面的甜蝦超好吃的!肉質軟膩冰涼,下次我們可以一起去嘗嘗。」
沢田眼底浮現幾絲詫異,似乎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不過他很快點了點頭,聲音溫和:「好。」
既然同意得這麼爽快,那應該是……對今天出遊不反感的意思吧?
刺激的項目大多不能玩,大部分時間是我跟他在遊樂園四處閒逛,我還擔心他覺得無聊,畢竟來遊樂園是我的提議。
一直窩在胸腔的那點忐忑終於消了下去。
不知不覺已經走完了一整條並盛商業街,前方就是岔路口。嘴裡最後一小塊糖果也融化在了口腔,我展開方才撫平的糖紙,輕快道:「謝謝你願意給我糖。」又指了指左側街道,「今天玩得很開心,我往這邊走啦,拜拜。」
我沖他揮了揮手。
沢田立在夜色中,身材頎長,卻沒有要動的意思,而是擔憂道:「太晚了,我送你到家。」
我扭頭望了望身後的路。
路燈排成一列盡職盡責地往下投著燈光,路不算暗,我於是又擺擺手:「馬上就快到了,不用不用。」
他溫潤的棕瞳罕見地透著一點不容置喙的意思,面色認真,始終堅持著沒鬆口。我也不好意思再推拒,只能道了聲謝後繼續與他並肩而行。
路不長,沒過多久就到了公寓樓底下。保安室亮著燈,那保安大叔與我打過幾次照面,平時會簡短聊幾句,他探出身張望了一眼,又頓悟一般地縮了回去,轉過身側對著玻璃窗戶,不再看我們,而是咳嗽了幾聲,從台面摸起一張報紙,借著燈光低頭瞧了起來。
……報紙反了。
保安大叔似乎沒意識到這點,仍一副不動如山看報紙的模樣。
我瞄了一眼保安,有些無奈地清了清嗓子:「謝謝你送我回來,我到家啦。」
說著,我轉身指了指後方的公寓三層,「我就住這。」
沢田順著我指的方向看過去,而後收回視線,垂眸淺笑:「嗯,那你今天好好休息,晚安。」
「晚安。」
我點點頭,站在門口沒動,目送了他一會。青年背脊挺拔,走得不緊不慢,月色清暉溫柔地擁抱著他,將背影在地面上拉成長長的一截。
保安報紙也不看了,再度探出頭:「藤間小姐,你男朋友?」
看來八卦真的是人類的天性。
保安大叔左眼寫著「我想聽」,右眼寫著「湊熱鬧」,我抿抿唇,搖頭:「不是,是朋友,太晚了他不放心,送我一程。」
沒八卦可聽,保安頓時失望地又縮回了腦袋。
我提著裝衣服的袋子往公寓樓里走去,電梯恰好停在一樓,不用等,於是三分鐘內就順利到家。
我把袋子放在鞋柜上,順手開了燈,第一件事卻不是脫鞋,而是掏出手機認認真真給沢田發消息。
芝士就是力量:我到家啦!
沢田秒回。
咖啡店裡沒有魚:好。
我這才隨手將手機也往鞋柜上一放,脫下平跟鞋,前腳掌剛塞進拖鞋,剛暗下來的手機屏幕又亮起了起來,通知欄顯示新消息到達。
我慌忙套上拖鞋,解鎖劃開手機。
咖啡店裡沒有魚:今天玩得很開心,謝謝你邀請我。
咖啡店裡沒有魚:晚安^ ^
過了幾秒,我還在思索著該如何回復消息,他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是一個白兔兔鞠躬的表情包。
我忍不住抿唇笑起來。
給他回復了同樣一條晚安的消息後,我點開他的暱稱備註欄,輸入了幾個字。
兔子先生。
而後又調出晚上在露台拍的那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子比較近,一張臉占據了半個屏幕,棕發青年則站在她身後不遠處,靠著露台,低眸認真看著手上攤開的小冊子。
慶典綺麗的燈光映在他低垂的眉眼上,顯得有種侵略性的美感。
我想了想,打開社交平台,將這張照片發了上去,備註快樂的一天,又再三確認了閱讀權限——僅自己可見。
隨後開開心心地摁滅了手機。
雖然現在只是朋友,但不代表將來就不能是男朋友。
只要鋤頭揮得好,沒有牆角挖不倒。
我悄悄在心裡給自己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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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淺更新一下
這本寫的時候很愉快輕鬆想點子時叫人頭禿(憂愁摸頭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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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玩得太累,我梳洗完爬上床,腦袋剛一沾上枕頭就沉沉睡了過去。
暗沉的夢境緊接著襲來。
與設計簡潔、色彩清新的公寓房不同,夢裡的房間色調以低調的黑白為主,窗簾半開,一線天光從縫隙中鑽進,照得房間半亮不亮。
雙人床。
腦內倏忽蹦出幾個字。
意識到這個念頭的同時,我感覺自己渾身僵硬,但實際上這具身體的狀態異常鬆弛。另一個人的身軀被掩蓋在輕薄的蠶絲被下,被面掛在腰部,勾勒出清晰的腰窩凹陷,沿著這道曲線往上,是一張熟悉的清雋面龐。
沢田。
他好像才醒,棕發柔軟而凌亂,後腦勺有幾絡髮絲倔強地直指半空。那抹天光沿著他俊秀的臉部輪廓滑落,沒入微微起伏的結實胸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