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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行業嚇了一跳,忙拱手道:「十三阿哥明鑑,臣對林如海病情並不知情,之前也只是來看過一次。那時候林大人已經倒地不起了啊!」
「你先起來,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王仁道。
林黛玉擦擦淚水,站起身,這才看到王仁的正臉,驚愕了一下。作為一個閨閣女子,林黛玉也只是聽聞皇帝派來一個人暫時接替父親的職位,幫忙巡視江蘇這一帶的鹽務。可沒想到竟然是王家的那位仁哥。
不過才兩年,便已經是皇帝信任之人,任命欽差了嗎……
可笑當初賈寶玉在家中還不斷的嘲諷仁哥入了國賊祿鬼之流。如今這兩年她一直陪在父親身邊,身旁也多了幾位嬤嬤教導,已經不是那不知事的女孩了。
「到底是所謂何事?」胤祥見林黛玉竟然一直盯著王仁看,皺眉問道。
未出閣的女子就這樣大喇喇的在外男出現已經是不合規矩,但看她是為父親求公道的份兒上可以寬容些對待。但這樣盯著一個外男看是什麼意思!
林黛玉嚇了一跳,這才知道自己方才失了神,立刻垂下頭不敢看,低聲道:「其實,父親喝了那大夫開的藥,的確大好。身子已經漸漸的迴轉過來。但是前兩天,父親得了欽差要來的消息後的當晚,就突然吐血昏厥。」
「這並不能說明他有冤情。」胤祥道。
「可是,因父親病重,所以常日裡的飯食都有仔細的檢查。可是那天父親喝的藥的殘渣里,發現了少量的千雲竹。」
王仁扭頭看向胤祥。
「一種藥材,用於跌打損傷,怯風止痛。」胤祥道:「體弱者不可用,且這種藥材若是用的多了,甚至可能會導致人死亡。」
施行業也是嚇了一跳,道:「這……為何不早說。」
「這是在整理藥渣的時候意外發現的。」林黛玉繼續抹淚道:「看到的時候也是沒了主意,哥哥不在小女子一個也不能擅自出門。聽父親說,欽差大人會來,所以特地收了起來。請欽差大人伸冤。」
「是誰煎的藥?」王仁問道。
林黛玉抬起巴掌大的小臉,回頭看向身邊臉色已經煞白的丫鬟道:「是我的丫鬟,雪雁。」
雪雁嚇得慌忙跪下,哭道:「奴婢……奴婢什麼都不知道。這……熬藥的時候,奴婢並沒有一直圍在藥爐子邊,因著前面的喜兒有事喊了我去。我想著爐子裡的火旺,離那麼一會也沒關係。因此就離開了半盞茶的功夫。」
「就沒喊人去替你盯著?」王仁道。
雪雁搖頭,抹了一把淚道:「之前幾次熬藥都未曾熄火,添柴也是添得多了些。且那喜兒也是讓我去找小姐的釵環,奴婢記著那釵環的位置,想必立刻就找著。誰知那釵環不在匣子裡,費了點時間才找到。奴婢回去後,特地看了看,火沒有滅。只是那藥水黑乎乎一片,奴婢看著差不多也就沒想那麼多。誰、誰知道會有那黑心肝的敢在老爺的藥里放東西呢……」雪雁已經是哭的泣不成聲了。
林黛玉也是不停的抹淚。
「你那釵環一直都在匣子裡?」胤祥有些疑惑問道。
「是的。」林黛玉道:「這一直都是雪雁幫我管著,只是其他的大丫鬟也知道位置。通常用完後就放在匣子裡。」
「只是這次……」林黛玉低頭小聲道:「不知被誰仍在了床底下。」
王仁:呵呵。
☆、第39章
「能進你房間並且有機會將釵環扔到床底下的都有誰?」胤祥問道。
林黛玉小臉白了白,低聲道:「我屋子裡的丫鬟,都可以。只要未曾將東西帶出屋子去,不會有人注意到。且父親重病,大家都在前面照顧著,哪裡管的了那麼多。」尤其是林府沒有了當家的夫人,一切都要由林黛玉這個不過十二三歲的小丫頭來擔著,哪怕是身邊有著嬤嬤看顧,但也總會有疏忽的地方。誰又能想到不過是一次小疏忽,便造成了這樣的後果呢。
「府上可曾丟過東西,來過賊?尤其是你父親的東西?」施行業沉默了片刻,突然驚慌問道。
林黛玉想了想,輕聲道:「父親的書房曾經被人動過。」
「帶……帶我去!快!」施行業顫抖著說道。
「好。」林黛玉的臉色也是變了,留下幾個人繼續看著林如海,讓管家帶著人去了老爺書房。
林黛玉遠遠的站著,看著施行業在林如海書房不斷的翻找,最終無奈的嘆了口氣。
「在找什麼?」胤祥問道。
「十三阿哥,這……」施行業長嘆道:「臣是都轉運鹽使司,負責日常鹽務,而林大人身為巡鹽御史則是代表朝廷巡視地方鹽務。鹽政雖系稅差,但上關國計,下濟民生,積年以來委曲情弊,難逃皇上洞鑒(1)。臣曾就揚州鹽政一事向皇帝稟告,且兼將這幾年來的帳簿遞交給林大人整理,誰知……卻偏偏這個時候林大人病重,因此鹽政一事就此擱置。只是那帳簿尚且還在林大人手中……如今卻……」
所以,皇帝才會等不及的將他和胤祥派到這裡來了嗎。王仁點頭想道。
說起來他還真是和鹽有緣啊,第一次見到胤祥的時候正好趕上他去查官鹽的事,沒想到如今又攪和了進去。
「兩年前,這揚州的鹽數目就不對,臣和林大人商討過,一張摺子遞到了京城。可是直到皇帝查抄了以前的那位河東巡鹽御史李家鈺,可是即使算上那李家鈺曾經吞下的官鹽數量以外,這鹽和錢的數目仍然不對。」說著說著施行業就哭了出來:「臣蒙聖恩,來此整頓鹽政,卻至今未得成效。臣愧對皇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