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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如此不同,又是如此相似。讓我時而產生不道德的想法……咳,打住!
我狠狠拍打了幾下自己的臉頰,深深吸了口氣,清醒點,麗芙,你知道這樣做沒有好下場,你必須控制,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你想想以後,你良心過得去嗎!!!
……
不行,總之不行。
我長長吐出一口氣,神情嚴肅地望著窗外霧蒙蒙的天。
「要來點雞蛋卷嗎?」
亞文漫不經心地從我身後經過,他端著盤子坐下來,撕開一小片麵包,「或者咖啡?」
他從容自若,仿佛無事發生的樣子,顯得控制不住臉上尷尬表情的我很傻。
「不用。」我儘量自持地說,給自己倒了杯牛奶,「萊諾拉呢?怎麼不下來吃早飯?」
「她身體不舒服,在房間裡睡覺。」亞文回答,臉上露出幾分憂慮,「最近她總說頭疼,卻不肯去醫院。」
頭疼?不是胃疼嗎?上次還說背疼……有一次還吐了。
我在麵包上塗抹黃油的手頓了頓,說道:「找個時間帶她去醫院看看吧,小病拖久了容易變大病,有病要及時就醫。」
「你是對的,這周末就帶她去。」
「你的手怎麼樣了?」
「快好了,只是小傷。」亞文不在乎地說。
我忍耐地瞟了一眼他自己瞎吧唧纏在手上的破布條,這好像還是昨天那條。
「小傷不好好處理會變大傷,萬一感染了就糟糕了。」我放下抹刀,溫和地道:「而且,你這傷真的是施工的時候不小心刮蹭到的嗎?怎麼就那麼巧,你受傷那天,欺負萊諾拉那三個惡霸學生被人痛毆了一頓,至今還在家裡臥床不起。」
「報應,老天開眼,哈哈,他們罪有應得。」亞文說著,忍不住揚了下唇角,眼中閃過一絲幸災樂禍的譏誚,「他們不是和警察說不認識打人的人麼,這事兒跟我可沒半毛錢關係。」
雖然沒有證據,但我感覺百分百是對面這小子乾的。
那三個傢伙頭上都被套了垃圾袋,以眼還眼,以牙還牙,這絕對是亞文的風格。
「……你坐著,別動。」
真兇是誰無所謂,總之打得好,不過亞文的手傷還是得處理,就算我們之間有尷尬(說不定是我單方面的),一碼歸一碼。
我拿著藥箱,翻出碘伏、紗布、棉簽,言簡意賅道:「手,給我看看。」
亞文收斂了唇角的笑意,盯著我看了幾秒,扭過頭平靜地說:「不用了,已經快好了。」
「好吧,那就——」
我迅速盒上箱子起身,然後亞文迅速握住了我的手腕,他抬頭望著我,祖母綠的眼眸透出一絲懊惱。
我淡淡地回望他。
亞文眨了下眼睛,語速緩慢,一字一句道:「請幫我處理下吧,麗芙,有點疼。」
我便重新坐了下來,他漸漸鬆開我的手腕,我拆開他手上的紗布,專注而安靜的清創、上藥、包紮,最後打了個可愛的蝴蝶結。
「……好了,」我眼神飄忽了下,「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只會打這種結。」
亞文看著手背上小小的白色蝴蝶結,摸了摸鼻子,彎起眼睛笑道:「它看起來很可愛,我很喜歡。」
這是我第一次從他臉上看到那種帶著孩子氣的笑容。
我一下怔了,慌忙移開視線,催促道:「快走吧,不然上班要遲到了。」
說完心裡一咯噔,你在說什麼啊!這是什麼致命發言啊!新婚夫婦丈夫出門前妻子的無害威脅嗎?
亞文也愣了下,他笑著將那頂深藍色的鴨舌帽扣在頭上,輕快道:「好,好的,那我走了,麗芙……晚上見。」
我假裝沒聽見,背過去收拾藥箱,直到聽見關門的聲音,才沉下肩膀。
不能再想了,等腳傷一好,就趕緊走,立刻走!
「呼……」
我長長吐出一口氣,得找點什麼事情轉移注意力,我將煎蛋、培根和麵包放在盤子裡,又倒了杯牛奶,端著盤子一步步朝樓上走去。
萊諾拉,就決定是你了!
我敲了敲她房門,「萊諾拉?你醒了嗎?是我。」
等了一小會兒,沒有回應,我再次敲門,還是沒有回應,我立刻推門進去。
「萊諾拉?」
床上的被子是掀開的,沒有人,我快步走向洗手間,也沒有人。
我走到窗邊,向下看去,也許是看錯了,但我好像看到有一小片純白的裙尾沒入了房子後面倉庫。
萊諾拉?她去那裡做什麼?
此時此刻,不知為何,突然有一種不安驚悸的感覺,我莫名焦躁,動作粗魯地將盤子甩到桌上,快步走下樓。
「萊諾拉?你在那嗎?」
一陣淒涼的風颳來,像被一隻充滿惡意的眼睛死死盯著,手臂泛起一大片雞皮疙瘩,汗毛直立。
奇怪的聲音從門縫裡滲出來,像鬼魅夜晚湖中心一艘飄零的小船,吱呀吱呀的。
我猛地推開門。
萊諾拉在半空中劇烈掙扎,一根粗壯的麻繩吊著她的脖子,勒的她臉色紫紅,扭曲猙獰。
What the F——
我衝過去抱住她的雙腿使勁往上托,驚駭欲絕地大喊,「救命!有人嗎!救命——」
萊諾拉雙手抓著我的頭髮,拼命向下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