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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他媽要瘋了——
「堅持住!堅持!萊諾拉!」
我大聲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雙臂,可是不管怎麼用力,都沒辦法將萊諾拉從這個情況中解救出來,這裡的人都住的太孤立,也沒有人聽到呼救聲跑來幫忙。
「桶……桶……」
「你說什麼?」
我喊道,然後看到了地上倒落的水桶。
我蹲下來讓萊諾拉踩在我的肩背上,撿起水桶,然後扶住她的雙腳好讓她踩在木桶上,穩穩的。
「你——你別動——讓我——喘口氣——」
我齜牙咧嘴地扶著旁邊的桌子,感覺腳傷又加重了,木桌上亂七八糟的堆著各種工具,我找到一把剪子,氣喘吁吁的踩上桌子,剪斷了那根粗麻繩。
萊諾拉摔在地上,淚流滿面的咳嗽,她極度驚恐地解開脖子上的麻繩,像甩開一條毒蛇一樣丟掉。
「麗芙……對不起……對不起……」
她匍匐著,嘶啞的嗚咽。
我差不多也是摔下桌子的,感覺呼吸都是冰冷的,像身處零下40°。
「你最好給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七手八腳地將她扶起來抱在懷裡,怒急攻心。
我們都十分害怕,彼此能感覺到對方的顫抖,萊諾拉嘶啞的哭道:「對不起、對不起、求求你別告訴奶奶,別告訴任何人,我很抱歉……我好害怕……」
「好了好了……沒事了,你沒事了,沒事了。」我緊緊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搖晃,啞聲道:「Shh……冷靜下來……沒事了……」
萊諾拉在我懷裡哭了好一陣子,斷斷續續地說了很多話。
她說,他說我產生了幻覺。
她說,他說我被惡魔附體了。
她說,他說他不記得。
她說,他說要我把孩子打掉。
她說,他說我是個□□媽媽,我是最大的恥辱,奶奶會羞愧而死……
她說了無數聲對不起。
我逐漸冷靜。
「是那個人嗎?那個新來的牧師,什麼蒂加丁?」
萊諾拉無聲點頭。
我撫摸著她顫抖的頭髮,腦海里的聲音十分冷靜:我要弄死他。
找個無與倫比的好辦法。
「萊諾拉,聽著,你沒有錯。」
「別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該說對不起的,是那個道貌岸然的人渣牧師,他才是狗娘養的混蛋,他無恥下流卑鄙自私怯懦該死,他是披著人皮的惡魔,他活該下十八層地獄!」
「別哭了,沒事的,你只是沒看清他的真面目,」我親了親她的頭髮,輕聲道:「你只是不小心失誤了,沒關係,人都會失誤的,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我敢打賭,愛瑪奶奶絕不會生你的氣,爾斯克叔叔也不會,亞文也不會,我們都不會生你的氣,你可以選擇把孩子打掉,也可以選擇把他生下來,我保證他會健康長大,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你不是一個人,」我摸了摸她的腦袋,喃喃道:「別害怕,萊諾拉。」
第23章
我不喜歡把事情搞複雜。
尤其在實施報復、懲罰、教訓、下黑手這種事情上,越簡單粗暴,能施予加害人最大程度的痛苦和恐懼越好。
道歉彌補不了傷害,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才是處理加害人的最佳方案。
我不希望萊諾拉只得到一個道歉,她已經認清牧師卑鄙無恥的真實嘴臉,不想再耗費心力尋求一個公道,她意識到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牧師甚至不用辯駁,也許只用一句話就能將她釘在□□的恥辱柱上,她不敢想像那個時刻自己的家人會有多麼痛苦和失望,她不願走到這一步,她已經知道不論結局如何,自己和家人終究會千瘡百孔,遍體鱗傷。
這個世界對被害者沒有那麼溫柔。
我得想個辦法,在不那麼傷害這一家人的前提下,讓那個人渣付出代價。
又是一周例行的禮拜日。
萊諾拉臉色蒼白,踟躕地掀開被子,虛弱地說:「我從來沒有缺席過禮拜日,要不我還是去吧……」
「你身體不舒服,最好留在家裡,」我神色平淡地說,摁著她的肩膀,緩緩推回床上,拉上被子,低聲道:「那個牧師人面獸心,他對上帝根本不虔誠,他的布道也根本沒有必要去聽。」
萊諾拉牽著我的手,眼神不安,「你準備做什麼?我、我還沒有和奶奶、亞文、爾斯克叔叔說——」
「別擔心,」我拍了拍她冰涼的手背,「萊諾拉,你不是第一個受害者,也不是最後一個,相信我,他不會有好下場的。」
她愕然睜大雙眼。
我戴上一頂黑色鴨舌帽,穿上牛仔夾克,下樓的時候亞文剛好要走上來,他抬頭看著我,唇角微微勾起,他也穿著一件淡藍色的牛仔夾克,看起來略舊了些,反而增添了幾分憂鬱痞帥。
「你打算從今天開始信仰上帝了嗎?」
「錯,不是從今天開始,是只信仰一天。」
「好吧,你開心就好,」亞文聳了聳肩,開玩笑地說道:「那我也破例為你禱告一天好了。」
「為我禱告?」
「希望上帝能保佑你的計劃順利進行。」亞文看了我一眼,眼神瞭然。
我心裡一個咯噔,故作鎮定地道:「我不知道你在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