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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彼得現在如何了,他打敗綠魔了嗎,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都送回去了嗎?他一定很驚慌很自責吧,任誰看那種情況我都死的粉身碎骨了,絕無生還可能,他肯定還在哭鼻子吧?不過也許兩個宇宙的世界流速不一樣,說不定等我收集完能量回去之後他已經是個結婚十年超過35的中間大叔了。
老天,千萬不要,不能可憐可憐我嗎?
我終於在一個木桌下面的竹筐里發現了幾個蘋果,隨便在衣服上擦兩下,咔嚓咬了一口,酸的眼淚都掉下來了。
我去哪找那什麼勞什子光啊!倒霉催的!也不說清楚是藍的綠的紫的紅的!
「去他娘的多元宇宙!」
我忍不住恨聲罵了一句,靠著桌腿坐在地上,摸了摸手指上的蜘蛛戒指,要激活它嗎,可是這是在別的宇宙,根本不能接受到信號吧?
【拉屎拉屎~拉屎拉屎~】
木門外突然傳來歡快的聲音,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一時驚呆在原地。
【拉屎~拉屎~噗噗~】
「蠢狗!除了吃和拉你還會做什麼!別嚷嚷了!」
「一天拉五回!天啊,你就不能自己去拉嗎?嘿!蠢狗!不許去那裡!」
「該死的,你要是敢在倉庫里拉屎我就把屎塞回你的**里去!蠢狗!停下!曼奇!停下!」
【拉屎~味道~陌生的味道~在那裡~在那裡~】
【什麼?什麼味道?在哪裡?倉庫里?】
兩個聲音是同步的,交疊的,雜亂無章的摻雜在一起,像一堆人在吵嚷。
率先衝進來的一條灰撲撲的小土狗,呼哧呼哧地朝我跑過來,嚇得我手裡的蘋果滾落,它搖著尾巴一口叼住蘋果,注意力立刻被轉移,美滋滋地啃了起來。
緊跟著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回了神,立刻慌亂的想找地方躲起來,下意識地就往桌子底下鑽。
「不許動!」
伴隨著一聲大叫,「咻」地一聲有什麼東西蹭著小腿劃了過去,我踉蹌著撲倒在地,疼痛感後知後覺地攀上神經。
一柄沾血的小刀牢牢釘在地里,刀柄還在輕微震顫。
「你是誰?!小偷?」
【我抓到小偷了!太好了!糟糕!他受傷了!我抓到小偷了!我要把他交給鎮長!」】
【奇怪,他怎麼沒有聲流?嚇傻了嗎?】
那個聲音從背後傳來,緊張中夾雜著興奮,有些許熟悉。
我低頭瞄了一眼小腿滲出的血跡,將那隻腳縮了起來,然後抬起頭看他。
那些嘈雜的聲音突然全都消失了,像有人按下了暫停鍵一樣。
我倒是心裡有些準備,聽到那個聲音的時候就預料到了,但眼前這個人,這個介於少年與青年間的男孩,那張熟悉的面孔定格在震驚的表情。
他表情甚至有點滑稽,從緊張興奮瞬間到震驚失語,怪異地有點好笑。
【女孩!一個女孩!】
他終於回過神了。
我也終於發現,原來我聽到的那些聲音,並不是從他嘴巴里說出來的,而是直接化作五顏六色的光流一般,縈繞在他大腦周圍,伴之以各種記憶投影。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聲流病毒嗎……沒有隱私,心裡無論想什麼,都這麼毫無過濾地,不經修飾地,一股腦的變作聲音和畫面湧上來。
……好慘。
我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聲流病毒可怕。
【老天爺!一個女孩!是個女孩!她是誰!她從哪裡來的?女人不是都死光了嗎?】
他很想強作鎮定,環繞在腦袋四周混亂慌張的聲流卻毫不留情地出賣了他。
我一手扶住桌子。
「站住!不許過來。」與彼得長著相同面孔的男孩條件反射的後退半步,聲流在腦邊游來游去——【女孩!女孩!是個女孩!老天,你從哪裡來的?你沒有聲流!你是地球人嗎?老天!閉嘴!控制聲流!陶德!】
我紋絲不動,說實在的,這個病毒的臨床表現,讓人看起來有點像瘋子傻子或是神經病……
我下意識地離他遠了些。
「抱歉!抱歉!我只是從未見過女孩子,這裡沒有女……你從哪裡來的?」
陶德,我想這應該是他的名字,他似乎冷靜了些,詢問我的來處。
【她真漂亮!黑色頭髮,黑色眼睛,看起來是不同的人種…】
我默默地又往桌子底下縮了縮,哇哦,這病毒…真牛逼。有些話我可不想聽,怪尷尬的。
「你別怕,我不是壞人!陶德!我叫陶德·休伊特,你叫什麼名字?」
【她好像很害怕,見鬼,別嚇到她,控制聲流,我的名字是陶德·休伊特,我的名字是——】
有點吵……難道無論哪個世界的他都是話嘮嗎?我躲在桌子下面,假裝害怕地盯著他,將受傷的那隻腿移回來,用手臂輕輕抱住。
「你在流血!對不起,我那時以為你是小偷!你還好嗎?」陶德緊張又愧疚的說。
【她受傷了!我的錯!我的錯!我當時以為遭了賊!該死!女孩!我該怎麼辦?要把她交給鎮長嗎?】
鎮長?
我驚愕地瞪大眼睛,他要把我交出去?
陶德看到我的表情,立刻做出了反應,似乎想要接近,又有點不敢接近。
只有聲流像迷路的沙丁魚一樣亂竄:【怎麼回事?也許不該提鎮長!她在害怕?她害怕了!別害怕!陶德!勇敢一點!勇敢一點!堅強一點!不要有聲流!不要有聲流!女孩!是女孩!我從未見過女孩!女孩都長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