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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裕里移開踩在冰酒腿上的腳,站直之後,低下頭看著他,說:[聽秦野說,你以前是他的生死搭檔?]
[是又怎麼樣,秦野那個傢伙……啊!]
[你不配說出這個名字。]橘裕里冷笑一聲,又是一腳,狠狠踩在剛才踩過的地方,[你捫心自問,你對得起當初在國旗下的宣誓嗎?]
冰酒一晃神,一隻手摸向褲子口袋,摸出一把手術刀,橘裕里一腳踢去,卻發現男人還有餘力地閃過,他臉上露出痛苦與掙扎的神色,隨後握著手術刀的手往下狠狠一划。
手術刀穿過他的手掌,被他拔出,男人顫抖著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手指戳進傷口,掏出一個帶血的晶片,用盡力氣丟到橘裕里腳底下,氣息微弱地說:[拿上這個,這是那個傢伙所有的實驗數據。]
橘裕里愣住,麻木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表情,她震驚地蹲下:[你……]
[幫我給秦野說一聲抱歉。]男人沖橘裕里一笑,[謝謝你讓我清醒過來,走的時候記得消除監控視頻。]
說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起他剛剛丟開的手術刀,狠狠地往自己的心口扎去。
快到橘裕里根本來不及制止。
怎麼會……
橘裕里垂下眼睛,將槍收起放在後腰處別好,猶豫了一下,最終蹲下來,撿起地上的晶片。
她咬住後牙槽,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
冷靜下來,要思考,注意力集中,一定要思考。
冰酒最後的行徑……他可也是一個心理犯罪大師,他也極其擅長於操控人心,而自己差點也成為了和冰酒一樣的人……不對,冰酒為什麼要自殺?這個晶片到底意味著什麼?是不是和前面那幾起案件相關呢?冰酒自殺的時候,明顯人是清醒的,他為什麼要讓自己給秦野帶句抱歉?難道說……
她猛地站起身,搖晃了兩下,撐住牆站穩。
冰酒也是和自己一樣,他也是這場實驗的受害者,唯一的區別在於,她自我暗示逃過一劫,而冰酒卻中了招,被組織成功洗腦,又因為這份特殊的才華和被洗腦的程度,所以才接管了這個實驗項目。中途他雖然短暫地恢復了自我意識,並且把數據想辦法保存了起來,可又很快再次進入到被洗腦的狀態。
很顯然,冰酒肯定是長期搖擺在清醒與被洗腦的狀態下,被組織高層發現了端倪,而這樣一個不穩定、隨時可能反水的技術人員,顯然不再適合組織,並且因為她這個『情報女王』的存在,冰酒的價值已經完全被榨乾,所以組織撤回了對他的所有保護,把他的所作所為公之於眾,希望藉由警方的手來處理掉這個隱患。
公安也不願意放任這樣一個為非作歹的人繼續危害社會,所以才把這次案件交由她來處理。
清醒過來的冰酒,十分清楚自己會有的下場,在那種情況下,他只能選擇相信眼前會說華語的自己,把晶片交給她,而不是任由晶片落入公安的手裡。
他恐怕也清楚,日本方也隱藏著組織的眼線吧。
橘裕里拿出屬於『橙川桔』的手機,撥通電話。
「喂,這裡是風見裕也。」
「風見,我需要你幫我處理一件事。」
橘裕里在實驗室里找到蒸餾水,把晶片清洗乾淨,又找出一些實驗用的麵粉灑在地上,腳踩在上面沾掉鞋子上的血跡,最後看了一眼靠在牆上已經了無生氣的男人,離開這個灑滿了酒精的實驗室。
走出這間私人診所,身後的火光沖天而起,橘裕里閉了閉眼。
那些來不及問的話,就永遠成為秘密吧。
「華國有句諺語,[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常常在河邊行走,便會打濕你的鞋子。我看這句話非常適合你啊,朗姆,你又給我送了一份大禮呢~」
「御、鹿!」
「哦,對了,你新送給我的那個工具,我用得相當趁手,謝啦~」
「嘟——」
朗姆氣得把手機狠狠砸到地上,用力踩了兩下。手機被踩的四分五裂,原本明亮的顯示屏驟然熄滅。
上下起伏的胸膛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這個實驗確實是因為他獵才心切而起,Boss也是只曉的,『冰酒』是他一力提拔,才成為實驗的主要負責人。當初他也靠著這個實驗才發現了庫拉索和Triomphe。
冰酒原本是華國安插在組織的臥底,但這個男人卻被組織里的那些瘋狂的科學家洗腦成了一個愉悅犯,背叛了他的生死搭檔。
也正因為冰酒用著趁手,所以當御鹿這樣一個『心理學大師』加入組織的時候,他才希望冰酒能把御鹿改變成『冰酒二號』,成為和冰酒一樣能為他帶來巨大利益的忠心下屬。
而御鹿後期在組織里的表現,也的確印證了朗姆的眼光:御鹿同樣也是一個從骨子裡就自大且自負的人,她前面的那段人生,只不過是礙於家族的束縛,壓抑了本性。他為御鹿安排了一次陷阱,讓她被Boss懷疑,送到冰酒手上。
可惜的是,Boss對他長期掌權表現出了忌憚,而御鹿被激發出了本性,出色的她被Boss選中,培養成為了足以和他分庭抗禮的情報組的領軍人。
同樣是心理學方面的天才,御鹿徹底展現出她的才能與瘋狂,那段時間裡組織內部的臥底被一一揪出,組織人人自危。她逐漸進入到組織核心,成為了Boss甄別和剷除臥底的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