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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里奧享受這難得的放鬆時刻的時候,他的背後傳來一聲招呼,「嘿,該上工了。」
里奧連聲答應,珍惜地把還剩下半隻的香菸卷好放回煙盒中,步履匆匆地進入了工廠的大門。
里奧是哥譚市內一名再普通不過的混混,他的經歷就是標準的哥譚底層窮人成長過程。
爹是賭棍,媽是流鶯,剛學會走路就開始偷東西,小學畢業之後加入當地□□,主要詞彙量集中在各式髒話和違法交易術語上,靠收保護費過活,可以預見到在幾年內就會因為某場鬥毆丟掉性命。
這樣的生活軌跡終止在了哥譚郊區的一座工廠建成的那一刻。
近一個月前,里奧正在去收保護費的路上,同伴傑夫在喋喋不休地說著犯罪巷最近出現的「頭罩幫」,里奧敷衍地點點頭。傑夫並沒有在意他的反應,一個人也能興致勃勃地從底層打手說到首領紅頭罩,等傑夫意識到里奧似乎已經很久沒有給過他哪怕是最簡單的回覆的時候,里奧已經消失很久了。
里奧的記憶還停留在上一刻,他記得他和傑夫一起走在一個陰森的小巷子裡,路燈在很久之前就已經被損壞了,他一路上都提著心,生怕遇上同行,突然眼前一花就換了個環境。
他第一眼看見的是一棟灰色的建築物,似乎是什麼工廠,四角的高壓鈉燈發出的金白色光照亮了他所在的這片空地,里奧並不孤獨,他的身邊還有著上百號人。
還沒等里奧繼續觀察,幾下鑼鈸的響聲把他嚇得一驚,他下意識朝發聲處看去。
那是一個大約三米高的台子,上面站著一個金髮碧眼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人。如果里奧去過市政廳,就會發現眼前的男人儼然就是新市長的貼身秘書,但現在他只能在心裡管這個人叫金髮佬。
里奧的視力不錯,他看到金髮佬張了嘴,但是聽不見他說了什麼。不是所有人在突然換了個地方的時候都能保持住一定的冷靜的,這片地方充斥著哥譚各個不同區的獨特髒話。
金髮佬抬起右手做了一個「收」的手勢,里奧原本還在暗自嘲笑他的自信,但下一刻所有聲音都消失了,里奧試著張了張嘴,他的上下兩片嘴唇仿佛被強力膠水黏上了一樣,緊緊閉合著。
金髮佬重新開始說話,這次他的聲音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里,「大家好,歡迎來到這裡,我的名字是亞當·霍爾,請叫我霍爾先生。首先,我身後的就是大家即將工作的地方,你們將被按照特長的不同安排到不同崗位上……」
「砰!」一道槍聲驚起了幾隻飛鳥,金髮佬的講話被打斷了。子彈並不是從里奧□□里發出的,但他認識開槍的那個傢伙——「鬥牛查德」,他脾氣暴躁的像頭鬥牛一樣,因此得了這個外號。
這麼短的距離內金髮佬做不出任何反應,里奧覺得他多半要栽,但倒地不起的竟然是查德,那顆子彈逆轉軌跡回到了彈膛之中,衝擊力讓它在其中爆炸,產生的熱浪灼傷了查德的右手。
霍爾先生沒在意這個小插曲,仍然保持著笑容,里奧發現他身邊不少人的表情都變得平和了起來。
「……在開始工作之前我先說幾條規則,第一,工廠內禁止互相傷害;第二,請按時完成所分配的生產任務;第三,工廠二十四小時不停工,早班時間為8:00-20:00,晚班時間為20:00-次日8:00,中途休息一小時;第四,食堂會提供一日三餐,請按時用餐;第五,員工均需居住在宿舍內,每月兩天的假期時間除外;第五,廠區內禁止明火,若有違反者後果自負。以上就是我要說的全部內容,在這裡提前預祝大家工作生活愉快,謝謝大家。」話音剛落,霍爾先生就直接消失了。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認命,有些人嘗試離開,但他們紛紛在離工廠五十米的地方碰壁了,無論哪個方向都是如此,仿佛被隔離在這一片區域內,最後只能垂頭喪氣地回來。
在工廠里工作非常辛苦,里奧負責的部分是將流水線上生產的貨物移動到打包的機器上,工作十二個小時後基本是倒床就睡的程度。
其他人基本上也都是這樣,給每個人分配的工作都正好踩在體力極限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霍爾先生顯露出的能力太過詭異,沒有任何人敢於觸碰他所說的五條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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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重複性的勞動下,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里奧收到了一筆錢,雖然只有2750美元,堪堪達到平均工資,但還是令他非常驚訝,他原本以為被抓到這裡來基本等於被拐到黑煤窯,沒想到居然好像還真是在用勞動換取報酬。
按規定,每個月有兩天休假時間,里奧準備用來回趟家。
他先回到東區,車站出來的第一個十字路口右轉,再直走到第七個口子左轉第三家就是他的家。
里奧熟門熟路地挪開門口的盆栽,下面是一塊有些鬆動的地磚,他抽出了地磚,一把鑰匙就在底下。
開門後,迎面而來的是一把掃帚,伴隨著尖利的罵聲,「你死哪去了?這麼久不著家你是死的外面了,和你那個死鬼爹一模一樣。」
里奧接下掃帚,條件反射性地回嘴,「去哪關你什麼事,我肯定活得還是要比你久一點的。」
一個穿著紅色外套的女人走出來,她看起來約莫三四十歲,妝容精緻但也擋不住臉上的疲憊,她就是里奧的母親。里奧的賭棍父親早在他七歲的時候就被高利貸的人帶走了,從此再也沒有音訊,里奧和母親相依為命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