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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撐著身。下江七瑾的肩窩抬起上半身,往外張望:「江,好像有奇怪的聲音。」
「專心專心!」江七瑾把她拉回熱燙的懷抱,「都下班了還能有什麼人。」
「可是……我老覺得有猴子叫還是鴨子叫來著……」路易斯並不放心,「是不是這棟辦公樓進了什麼動物啊?要不你打保安室,讓他們過來處理一下?」
「大概是你給我買的
那些娃娃,有哪個不小心碰到開關叫了吧。」江七瑾對路易斯買的那些玩具一竅不通,只知道其中有幾隻擰了發條是能說話唱歌的。
把路易斯的腦袋緊緊摁在自己懷中,江七瑾不老實的雙手又開始做未完待續的某事。
「屁啦!唔……」這什麼見鬼的理由?
路易斯一心想把事情弄清楚,江七瑾卻一心只想對她上下其手!!
。……
另一頭,吱哇亂叫的音源本源被折騰得欲。仙。欲。死。
防住了胳肢窩,暴露了小肚腩;防住了小肚腩,暴露了脖領子。
這一頓痒痒撓的,路鹿覺得自己每一根汗毛都在迎風戰慄。
沙九言,你這女人,在玩火!!!
非常霸總的潛台詞卻被路鹿詮釋得毫無形象。
路鹿像個傻財主似的吸溜了一下笑出來的鼻涕,一個猛虎前撲把沙九言的雙手扣在自己胸前。
「撲通撲通」,運動過後的心跳聲格外清晰迅猛。沙九言甚至能覺察到自己的手正隨著對方心跳的節奏上下起伏著。
她從沒有過這樣身臨其境的感受,不可名狀地,就好像她打從一開始就住在對方心裡,周圍磁場的振動來源於那一間心臟小屋泵發的原動力。
沙九言的本意只是想小懲大誡,省得路鹿這個沒大沒小的臭小鬼,一有機會就往她頭上爬。
可後來見她上躥下跳反應喜感,沙九言也不知怎麼的,逗弄之心愈演愈烈,一不小心就把她惹得滿面通紅,滿身大汗。
傻狍子急了,箍住她的手指比平時有力。
所以,她並不是心甘情願被拘著,而是迫於無奈,沙九言這樣相信著。
從動態到靜態,路鹿止住笑,頤指氣使道:「沙九言,幫我擦擦臉。」
今天她們之間打破了許多傳統格局,路鹿要做翻身農奴把地主的氣焰一腳碾滅。
沙九言第一次在路鹿面前露出茫然的表情,原本勾人魂靈的桃花眼忽閃忽閃,竟被路鹿咀嚼出幾絲呆萌來。
「我的手,不方便。我上衣,口袋有紙巾,你幫我,拿一張。」
第54章 流淚
「我的手比你更不方便……」
「所以嘛, 我們要,通力合作。我抱住你的手,你的手, 去拿,我的紙巾。」
「繞這個彎子做什麼……你放開我吧,我不會撓你癢了。」
路鹿撅了撅嘴, 滿臉寫著「我才不會上當受騙」:「我怎麼知道, 你說話,作不作數的。」
當斷則斷, 沙九言不想陪她繼續玩笑:「路鹿,我的想法未曾改變,我不會接受你。我承認剛才那樣鬧你是我的錯。我不知道一切是怎麼發生的,所以我可能也無法保證以後不再發生。你應該明白了吧?我是個糟糕的人, 你放我一個人在那自生自滅就好, 不要對我付出,因為我不值得。」
路鹿不捨得勉強她,只能頹然地鬆開手。溫熱和冰涼在短時的交融過後,依然只能退回各自的軌道。
但只要匯合過就一定留有痕跡,此時此刻的路鹿不怕直抒胸臆:「即使,你知道,我和江,不是那種關係,你還是,沒辦法,考慮一下我嗎?」
「沒辦法。」沙九言的答案很決絕,但要解釋起來並不容易,「對不起, 問題在我不在你。我應該一開始就好好表達,我拒絕你,其實無關你做了什麼。換句話說,你對我再好,我也不可能……」
「我知道了,」路鹿有些小強勢地打斷了她,不顯失落,反倒豁達起來,「我知道了,其實你說這麼多無非是你覺得有負擔,對嗎?」
「……」無聲即是默認。
沒有等來心上人的溫柔服務,路鹿只得自己動手拭淨了臉上和眼鏡上的水漬。
她歪著腦袋思考片刻,才慢騰騰道:「敖小姐,有說,你風靡校園,的時候,好多人,前赴後繼,向你表白。他們對你的,喜歡,就不會讓你,有負擔嗎?」
緊抿薄唇,沙九言似乎被這個問題難住了,但她不露聲色,儘可能給出一個合理的答案:「你還小。」
牽強附會。她再小也沒有十幾年前沙九言那些大學同學小吧,但這不是路鹿意欲探討的點。
「就是,因為還小啊。我還小,你不用,覺得耽誤我。」摘下眼鏡的路鹿一點不會給人眼神呆板的感覺,反而沉靜得有如一壇幽邃的深水,「其實是,很殘酷的事。合則來,不合則散。哪天,我不愛你了,我自會走開。我的,人生,不是因你,而展開的,也不會因你,而終止。你不需要,對我負責。不要給自己,壓力,好麼?」
磕磕絆絆的一席話,是鹿式風格之內的灑脫,又是鹿式風格之外的涼薄。
愛一個人究竟是掏心掏肺的好,還是留有餘地的好?
路鹿的話或許給了她啟示,傾注熱烈的感情和保留獨立的清醒其實不相違背啊……
淚意蒸騰之下,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層渾濁的白翳。在迷濛中她看到了自己,對過去束手無策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