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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揚了揚好看的眉毛,似笑非笑地將紙巾又遞過來了一些。
路鹿意會,點頭致謝。陌生人之間謝來謝去什麼的,也是相當常見。
伸手接過紙巾,路鹿不假思索地揩了揩嘴角。
咦?瞥了一眼紙巾,並沒有什麼奇怪的痕跡。那就是另一邊咯?
路鹿又換到左邊嘴角擦了擦,還是什麼都沒有。
對面的美人仿佛是頭一次見到有人誤以為自己流口水以為得如此坦然,度過了起先的錯愕,隨即輕笑出聲:「你流鼻血了,光聞香味都沒注意到血腥味麼?」
笑意卷帶起幾分促狹和欣然,明媚了因為照明不穩定而有些陰森的電梯間。
「嗷!」失聲半晌的路鹿終於找回了一路相依為命磕磕絆絆的語言功能。
她捂了一會兒鼻子,打開紙巾一看,果然是血濺當場!
說來說去,流鼻血和流口水傻氣的程度不相上下。美得如此賞心悅目的女人難道和她犯沖嗎?否則她怎會表現這般失常,簡直像個又虎又傻的低智力兒童。
在很可能是同公司同事的美人面前顏面盡失的路鹿放棄了繼續搭茬的打算,只是專心地掩著如抽搐的水龍頭一般滴滴答答的鼻尖。
女人也適時收回目光。因為兩個乘客缺少互動的冷落,電梯一下空曠起來,至少在體感上是這樣。
因為來得早,電梯運行得很順利,一路上沒有走走停停的機會。
在兩人各懷心思的過程中,很快便到達美人先行一步的目的地十五層。
「嗶」的一聲,電梯門應聲而開。
美人挎著小皮包,沒有刻意扭動腰肢,但她走起路來包臀裙上的豹紋花式勾人心魄地跳躍起伏著。只瞧了一眼,路鹿的鼻尖的水龍頭仿佛又被人調大了一個閥門。
全無欣賞的興致,路鹿甚至有些氣悶。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女人太美了,美得動魄驚心......
嚴謹至上的網際網路公司和妖氣逼人的「狐狸精」,怎麼想都是怎麼八竿子打不著一塊。程序猿大叔們還有心情埋頭工作嗎?大概上班時間的三分之二全拿去偷看狐狸了吧?可惜猴子跟狐狸永遠是南轅北轍的兩種動物,只可遠觀,但正是這種望而不及才最讓人心癢難耐。
可惡!某人終究也是心癢難耐行列中的一員......
好看頂屁用!好看頂屁用......路鹿不斷給自己反洗腦。
想當年路易斯就是眼饞江禁.欲的容顏,才被吃得死死的。屁顛屁顛遠渡重洋請求結婚,婚後才認清冷御女神的真面目。除了掙錢啥都不會,在家九成九的時間都是躺著等伺候!
似乎是感應到了路鹿心中小鹿亂叫的不滿,女人在電梯門緩緩閉合前的一剎回頭笑笑,轉瞬即逝的涼薄讓路鹿心驚。
耳邊落下不痛不癢卻又痛又癢的一句——
「香氣未必不是毒氣呢。」
直到跨出電梯,重新回到純淨空氣懷抱的那一刻,路鹿掙脫恍惚的腦袋瓜子才像串回跌落地上四散珍珠的線索一般回憶起來,方才她在肚子裡組織起來的詢問女人的整句應當是「你好,香水很好聞,請問是在哪買的」。
路鹿有信心,現在讓她開口保准沒問題,所以......她剛才果真是中毒了吧......
路鹿悻悻地撫了撫眼鏡架,把浸染鮮血的紙巾丟進了兩部電梯之間的垃圾桶里。
......
時間尚早,路鹿像領導視察似的左晃右晃,最後晃去了走廊盡頭的洗手間。
她取下眼鏡擱在洗手池邊,用涼水沖了沖鼻翼兩側被紙巾塗開的血漬。
不得不說,路鹿這次結結實實地體會到了什麼是具有殺傷力的美,仿佛迎面挨了一悶棍。摸了摸依舊堅.挺的鼻樑骨,路鹿確信殺人於無形的果然是更無形的東西。色字頭上一把刀啊……
回到窗明几淨的辦公區等了約摸半小時,人力資源部的幾位職員踩著比上班規定提早半刻鐘的時間點結伴而來。
負責給路鹿辦理入職手續的是一個長直發的小姐姐,笑起來特別溫軟有親和力,很適合這份工作。
人事小姐姐一邊從電腦中調取路鹿的個人資料,一邊和善地介紹:「『路鹿』,好可愛的名字呀。我叫你小路好了,你可以叫我小趙,我姓趙。」
路鹿面上做不出什麼熱情如火的表情,但是對小姐姐的稱呼從善如流:「小趙姐姐。」
喊人一聲「姐」顯老無疑,喊人一聲「姐姐」卻親昵可愛。小趙果然露出了被取悅的神色。
閒話家常一般,小趙不經意地開口:「你知道了麼?江總要求將你分入市場部的事情。」
擺脫了剛才的「一鍵崩潰」模式,路鹿本質上是個挺機靈的小傢伙。所以小趙自以為不著痕跡的打量,其實路鹿盡收眼底。
公司老總欽點分配的職場新人,換了誰都得猜測一番她這個關係戶到底把關係網織到了哪一層。
路鹿倒也不以為意,點頭道:「好,我也想,學習銷售技巧。」
小趙原先流暢按鍵盤的動作不明顯地卡了片刻,大概是在心裡對路鹿幾字一頓的說話節奏表示詫異吧。
幫路鹿列印簽署上傳一系列的入職資料後,小趙遞給了她一張員工證,準備帶路鹿下到她即將任職的市場部。
「市場部沒有打卡制,但員工證還是人手必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