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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一言為定啦~明天早上九點,你來我家樓下接我~」敖天玲興奮極了。因為沙九言暈車的緣故,所以只能擔任她們出行的車夫。
掛了電話,沙九言把手機隨手扔在一邊。
兩手合攏,將小馬桶托至眼前。鏡中的和她眼中的一樣生動立體。
沙九言幽幽地嘆息,她喜靜,但偶爾也希望周遭的氛圍活泛一些,尤其敖天玲的意圖已這般明顯。凡是關於小傢伙的,她似乎總在危險的邊緣迂迴。
。……
風和日麗,萬里無雲。
某一環境清幽的住宅樓下,兩個女人結伴迎著日頭餵蚊子。
從遠處望去,高個
子、細長條的淡定從容,前凸後翹的瀕臨抓狂。
「氣死老娘了!我腿上又被咬了兩個包!」敖天玲難得拋除性。感和火辣,特意穿了一身淑女的碎花雪紡連衣裙,卻在那裡又叫又跳,形象全失。
「我還,被咬了,三個呢。」一昂腦袋,小鹿並非皮糙肉厚,而是頑強不屈。不就是被咬了幾口麼,權當她給其他物種獻了點血唄,為促進人與自然和諧統一出一份力。
「那你還不趕快幫忙拍蚊子~~~」敖天玲沒好氣地嘶吼,儘管她那嬌滴滴的小細嗓聽來只會讓人渾身酥麻。
路鹿理智地腹誹:敖大小姐,這是在室外啊……有那麼多綠色喬木,蚊蟲當然層出不窮啦。拍死一隻,轉眼就能給你冒出一雙來。
但她表面上還是裝裝樣子,在空氣中抓瞎。
敖天玲現在覺得這隻陽奉陰違的小鹿比蚊子更可惡,在那揮手揮得跟招財貓似的,能不能有點誠意了?!
能喚醒她百倍誠意的恐怕也只有……
敖天玲眯著眼睛促狹道:「懶得和你計較。你敷衍我那就敷衍了吧,待會兒在沙沙面前好好表現就是了~」
「我總覺得……你應該,告訴沙經理的,不然,她看到我,可能,扭頭就把,車開跑了。」先斬後奏一不小心不就淪落為先斬後揍了嘛,路鹿捂著小鹿頭瑟瑟發抖。
「小朋友,嘖嘖~說你聰明吧,每次都差點火候~」敖天玲狹長的雙眼一閉一睜,閃爍著知友若深的光芒,「你知道什麼叫口嫌體直嘛?」
「唔,知道。」路鹿聳了聳肩。
「那不就得了~有些人呢,你好聲好氣邀請她來嘗鹿肉,她非說……」敖天玲說到一半,路鹿神色惶然,抱著腦袋的手條件反射地護住小胸脯。
「為什麼,是鹿肉啊……」請敖大小姐注意措辭,保護她這樣軟萌可愛的野生動物啊喂!
「嗐~我不就那麼一舉例麼。被你一打斷,我都忘了自己剛說到哪了。」
「說到『嘗鹿肉』……」
「對對,有些人呀,口是心非,你明著說她肯定得推脫自己不餓。但只要你把鹿肉懟到她嘴邊了,她起初顯出為難,後來不就盛情難卻了?最後一定嚼得比誰都香。」
沙經理倒的確是這麼個性格,但敖大小姐打的比方總讓她汗毛凜凜的。
「誒呀呀~我說這麼多你可明白了?」敖天玲指了指手肘上新鮮出爐的蚊子包,「我為你們倆用心良苦,殫精竭慮,你幫我拍個蚊子委屈你了?」
繞了一圈又繞回了原點,不是說不介意她敷衍她的麼?
敖大小姐願意助攻其實是超出路鹿預想的,她似乎很看好她,打從一開始就是這樣。
懷揣感恩之心,路鹿認命地給咱們「肌膚勝雪」的敖大小姐打蚊子。
這一次比先前認真多了,路鹿手舞足蹈把敖天玲周遭疑似蚊子的黑點全抓了個遍。
正因如此,這場景落在滑車過來的沙九言眼裡就相當不可描述了……
路鹿背對著她,沖敖天玲上下其手?
敖天玲面對著她,探出半個腦袋一臉愉悅?
她們在搞什麼鬼?
喇叭聲比意識先行,在靜謐的空間裡形成響徹雲霄的聲場效果,順便震落彼端幾片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孤葉……
悄悄瞅一眼斜對面坐在車裡神色不明的沙九言,路鹿也不知怎的,做賊心虛地一彈三丈遠,直接跳出了畫面範圍。
對自己張牙舞爪的,一碰上沙沙就變成一捏就爆的小軟蛋兒。慫里慫氣的小朋友,何時才能抱得嬌妻歸?
穿得再清純、再初戀,也不妨礙敖天玲邁著妖嬈的步子,踱到擋風玻璃前朝車內的好友拋了一記媚眼,嘴上做著「驚不驚喜」的口型。
沙九言倦倦地歪在駕駛座上,抬起胳膊「啪嗒」一聲扣下了面前的遮陽板。
眼不見心不煩,既不驚也不喜。敖天玲還生怕昨晚暗示得不夠明顯麼……
毫不氣餒,敖天玲晃到駕駛座旁邊的窗口,屈起指節想敲沙九言身側的玻璃。
孰料沙九言自有對策,直接解除遮陽板的扣環,把它拉到側面,徹底斷了敖天玲調侃她的念想。
連吃兩回閉門羹的敖天玲冷哼一聲,現在對姐兒們愛搭不理,過會兒可有你好受的。
轉個身朝路鹿勾勾手指,小朋友心領神會,把地上的魚具袋和小馬扎扛在身上哼哧哈哧往後備箱運。
敖天玲驚訝地挑眉,這些東西她昨晚收拾的時候掂量過,有那麼沉麼??
兩個人一起將釣魚工具碼好,關上了後備箱,儘管敖天玲大概只出了百分之一的力,但她輕捶著臂膀直喊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