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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當下所能想到的最好解,祭出比瘋子更瘋的手段,不破不立,殊死一搏!
栗玦會怪她麼……
她似乎做出了和當年栗秦相類似的決定……
如果栗玦能逃過此劫,她願意背負一世的責備。
四個人的命運全部押在陳博恆的一念之間。
誰都在慌,但慌到了極點或許徒剩下麻痹。
......
最終,陳博恆認輸了。
他一腳剎車停在高速公路上的緊急停車道上。
「放了瑤瑤吧……不許你欺負她……」他頹敗的聲線仿佛自遠古而來。
他永遠不可能瘋得那樣徹底,只因他最後一束理智屬於栗瑤。
「別再動她了,我把車開回去……把栗玦完整地交還給你……」
「你應該知道的,如果你沒有按時出現,我不怕真對栗瑤做出什麼。」
……
傍晚六時許,冬日的夜幕沉降。
王語非和栗瑤呆在一樓的休息室等待。
透過窗戶,王語非望到了無垠的黑暗,也看見了一竄而過的野貓那兩粒灼人的目光,覺得被灼傷了一般疼痛。
第110章 計劃通
「他會回來的, 姐姐會平安的。」栗瑤的聲音自她身後傳出。
小王慢慢轉過頭,歉疚地說:「剛才……我也是迫不得已……」
栗瑤強作笑意:「呵,剛才發生過什麼嗎?我已經忘了。」
小王啞然, 那樣的將自尊抽離的傷害,遺忘是最好的癒合方式。
栗瑤重新整理過衣冠,但憔悴的面容讓人不忍去看。
半晌後,栗瑤的電話響了——
「瑤瑤, 我到大門口了。」
「嗯, 沒事就好。」
「她……她沒再對你做什麼吧?」
「沒有, 小王的目的只是換回姐姐。」
當栗瑤將通話內容轉告王語非後, 對方一刻都不能等地拔腿衝出了休息室。
栗瑤怔怔凝望著她的背影, 張了張嘴,卻終究難以成言。
……
公司正門口兩束刺眼的車燈,仿佛利刃般割裂著黑暗。
麵包車隨意地歪在那兒, 從車上下來一個人, 裹著一身寒氣,面色青白又緊繃。
王語非迎面跑來, 力竭氣竭。
陳博恆倚靠著車體嗤笑道:「不用那麼急, 她什麼事也沒有。」
「你別光說我,你不是也緊張你們家瑤瑤緊張得不行麼?」擦肩而過時,小王狠狠瞪了他一眼。
「瑤瑤在哪?」陳博恆低沉著聲線。
「一樓休息室。」王語非一邊回答,一邊「哐嘰」一下拉開麵包車后座的車門。
裡面充斥著雜物和灰塵的腐朽味,小王顧不上空間有限,蹭蹭往裡爬。
陳博恆斜著視線, 默默看了看她們,而後轉身離開。
在決心做出這一切之前,他沒能料到最後的結局竟是如此。
被裹成毛毛蟲的人還勉力支撐著意志, 小王極盡克制地以最輕緩的動作撕開覆蓋她雙眼的膠帶。
逐漸適應外周昏暗的光線,栗玦雙眼半睜半闔,在觸及王語非的時候,眼裡有微光閃過。
「大栗、大栗……」小王的嗓音抖得支離破碎,那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欣喜與餘悸並行。
她顧不上替栗玦解開身上纏繞的繩索,一把將對方揉進懷裡,嘴裡含含糊糊不知在念叨著什麼。
栗玦只覺得這一叢灼熱的懷抱勢要將她融化,融進她的身體,融進彼此的心田。
只是這樣柔情蜜意的時刻——
「唔……呃——」栗玦打了個煞風景的嘔嗝。
小王連忙鬆開,撫著她的胸口哭笑不得道:「每次都讓我以為是以為看到我,惹得你到吐。」
小王的手法挺到位,替她按摩順氣,加上車門大開著,有新鮮的空氣流動,栗玦緩了一會兒覺得好多了。
「抱歉,在車裡顛簸太久了,有點暈車。」栗玦將額頭蹭進小王的肩窩,舒服地靠著。
這勾起了小王心底的不安:「該說抱歉的人是我……」
栗玦靜靜地喘息,沒有開口去評判什麼。
車廂內的氣味被重新定義,她們平時洗浴用的是同一種清柚香氣的沐浴露,點綴在周圍浮動的空氣中,讓人不由自主地放鬆心神。
「你都聽見了吧?你會怪我嗎?」嘴唇貼著耳廓,小王附在栗玦耳邊,真摯地道歉,「我好像做了和栗秦一樣的混帳事,將你推到那樣危險的境地。你當時一定很害怕,我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才能補償你受過的苦。」
這傻瓜……
竟然自責到抬不起頭來……
栗玦的心柔軟得一塌糊塗……
手腳被捆縛住,她只能伸長脖頸,拿自己冰冰的臉頰輕蹭對方熱熱的臉頰。
小王錯愕地偏頭,凝注視線。
栗玦眉眼舒展,溫柔地笑著:「你傻不傻,抑或你當我是傻的。你和栗秦怎麼會是一樣的呢?」
小王耷拉著腦袋,像個虛心受教的小學生。
這惹得栗玦笑意更盛:「不愛一個人的時候,可以輕而易舉地對她狠心。而我要謝謝你,當你愛我到極致的時候,還願意對我狠心。」
這種狠心是愛的最高詮釋,可以拋卻所有的正義感與道德感,選擇以惡制惡,將彼此的命運同時推向懸崖峭壁。
她們墜落了,卻是墜往崖底的桃源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