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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出栗玦話里話外的鬆動,王語非打鐵趁熱,一把子撲向她,撒嬌連環抱出動,一定能洞穿這人堅硬的心防。
「嘶——」
誰知因為沒掌控好力道,惹得栗玦痛吟一聲。
「怎麼了怎麼了?!」
「好像拉到大腿了,有點疼。」
原是小王如同一隻噸位很重的大狗來勢洶洶,導致栗玦不及回撤,抻到大腿肌肉了。
王語非又是愧疚,又是心疼,扶住栗玦的手臂,手腕一帶,直接將人帶上了床。
病床有些窄,王語非微微側過身子,給栗玦騰出了空間。
栗玦身下的床單殘餘著暖融融的體溫,讓她不由自主地放鬆下緊繃的身體。
「左腿還是右腿?要不要按鈴叫醫生過來檢查一下?」
「別叫了,不嚴重的,已經沒事了。」
「真的?」小王那雙眉毛皺起小丘。
若不是她現在獨臂不方便,早不避嫌地上下摸索,把這人的大腿全摁過一遍,她知道她不耐疼痛,到時就能確定她是不是瞞著不報了。
一點也不讓人省心!
正在小王兀自糾結的當口,栗玦探手輕輕拂開她眉心的交駁:「真沒騙你。」
她的聲音很輕很柔,不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而是面對面地傳達。
咫尺之距,她吞吐著她的氣息,清冽甘甜。
足以她看清她眼下妝容也遮擋不住的烏青。這人本就受困於長期失眠,她的出現,或許讓一切雪上加霜。
霎時間,無盡的愛憐與疼惜傾溢而出,漫過心扉,流到指尖,她的手先於意識地行動起來。
展臂從栗玦頸下穿過,王語非就這樣密密實實地將人撈進懷裡,讓她枕在她的肩頭。
「對不起。」她啄了啄她的額頭,溫柔繾綣。
隔了幾秒,或者更長,栗玦的聲音被帶出一點點濕潤:「你變了。」
她撫過她的長髮,指尖輕撩,靜靜地梳理,低低地呢喃:「我知道,這段時間,我讓你難受了。」
一個人的寬和包容,可以引出另一個人的縱情釋放。
栗玦似乎並不滿意「枕頭」的材質,硬邦邦的,她還是喜歡那裡。
最終也如願枕進小王軟乎乎的胸脯之中。
她的聲音從濕潤變作飽含潮氣:「又何止難受。你越來越壞,非要這般地鬧,我受不住你。」
並非純粹的控訴,摻雜一絲絲嬌軟的埋怨,最是剜心刻骨。
此時此刻,王語非所能做的,唯有抱她更緊,更緊更緊。
她的出發點明明是為著她好,最後卻背道而馳,成為頂著她最煎熬的一根刺。
她很心疼,如此滔滔而來的心疼,不是一個擁抱可以消融的。
「別這樣,別露出這樣的表情。」但一個擁抱足夠栗玦汲取力量,她抬手的動作變得輕盈,撫過王語非的額角,悠悠說道,「痛苦不都是相互的麼?你給了我,我亦給了你。」
「栗玦,你......」不問來由,王語非的聲音哽咽起來,「你剛才說錯了,你沒有不柔軟,你沒有不遷就。你很好,真的,我慶幸我看到了,也享有了。」
她的指尖掠過她泛紅的眼眶,又折返過來,輕輕摩挲。
「怎麼了?你不是那樣容易流淚的人。」
「對啊,我可不是你這個愛哭鬼。」
「王語非!」栗玦羞惱地把手握成拳,最後卻只是不痛不癢地擂在她的心口。
「你說我們折騰一大圈究竟為了什麼?」栗玦始終不能明白,她們心中盛著彼此,怎麼就被這一道坎絆得四腳朝天了。
「因為我不甘心只做小花啊。」王語非很是順當地答道。
栗玦聽得一頭霧水,她微微仰起額頭,不小心擦過王語非的下巴:「什麼做小花?」
王語非以一副耿耿於懷的口吻嘟噥道:「小花啊,你投餵過的那隻流浪貓。」
栗玦又是一滴冷汗:「......」
你不給小貓咪吃東西,還要擅自給人家改名兒,小黃貓生里估計沒見過這麼霸道的人類。
「所以呢?」栗玦懶得糾正她,「所以小花怎麼著你了?」
「沒有啊,我只是不想跟它同病相憐而已。」王語非低頭,用她的額輕輕抵著栗玦的額,「如果你執意不讓我參與你的其他事,我會覺得我就是一隻被金屋藏嬌了的小寵物。」
第67章 奇妙的和解
栗玦呼吸沉沉一落, 沒有接話。
就在王語非以為這將是另一場變相冷戰的開端時,她的心惴惴難安,但栗玦卻是開口了:「那你又是為什麼認為, 你在栗瑤的事上能夠幫上忙呢?」
王語非將自己所知的那一部分敞開來,與栗玦分析道:「我確實有些想法,雖然還不能被驗證。其實呢,我原本以為栗瑤把我推到這一朵浪尖尖上, 是在等, 等我跟你打好關係。她再找機會收買我, 派我搜羅你這裡的信息。」
栗玦幾乎想也不想地否定了:「不會的, 這計劃太粗糙太冒進了。她與你在這之前並不認識吧?一個陌生人, 即使人為金錢驅使的概率很高,但她不會做這種可成功可失敗還要指著天意成事的謀算。」
王語非審慎地點頭:「是啊,栗瑤確實不是這樣的人, 所以那只是我原本的猜想。後來麼......在我和她的來往之中, 她一直表現得很自然,只除了一次。就是我搬到外面旅館住, 她帶了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