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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幾個心思敏銳的工人很快發現了問題的源頭,粘合錶帶的膠水常常散發一股很難聞的氣味,裡面是不是有什麼有毒有害的物質呢?
他們的人生已經被毀,但冤有頭債有主,他們拼了老命也要從這家黑心企業討回公道。
然而他們還是晚了一步,工廠里所有的膠水都被替換過了,一桶證據都「搶救」不到。
與此同時,天秦內部召開緊急會議,這還是莫惜月和栗秦鬧掰後第一次共處一堂。
栗秦一派大義滅親的模樣,將莫惜月推到了風口浪尖。
生意是她拉的,原材是她安排人採購的,不怪她又怪哪個?
莫惜月一下成了眾矢之的,有董事提出:「追究莫經理的事不如放到之後,現在那班工人鬧得可凶了,得先把這關度過去!」
栗秦適時地站出來:「各位,出事當下,我已經請人檢測過工廠作業環境,也將各批次的原材送檢。結果你們猜怎麼著?問題出在膠水上,嚴重苯超標,真是把人命當兒戲!」
栗秦的指控擲地有聲。
現場譁然,其實在場許多元老原你都是十分敬重莫惜月的。在他們眼裡,莫惜月向來仁義公道,卻不想她會做出此等糊塗事,採購劣質膠水,罔顧工人性命。
賺黑心錢是會遭報應的,一時間群情激憤。
莫惜月何等聰慧,她掃視一周,顯然這張會議桌上已被栗秦安插了幾個倒戈於他的心腹,煽風點火,你唱我和,勢要將她往死路上逼。
可縱然知道了,又當如何?
百口莫辯,千夫所指。
她累了,現在的情況如果她再掙扎一下未必不能絕處逢生,可她已經累了啊……
第45章 自我糾結
她不想再去爭什麼, 斗什麼,追逐什麼,失去什麼了......
或許就像栗秦一直希望的那樣, 女人就應該蠢笨一點,才能在這世道平順地走完一生。
當夜,莫惜月一反常態地去了女兒的房間,她將栗玦緊緊摟在懷裡, 像很久很久之前那樣講動聽的故事哄女兒入睡, 儘管那早已不是栗玦所需要的。
然後......
她來到了公寓天台, 直到迎著風坐在欄杆外, 她才幽幽想起, 這批膠水的供應商,其實是栗秦「無意間」透露給她的。
他才是那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他若想扳倒她, 多的是辦法, 他卻選擇最激進也最兇險的一種,不惜以人命為代價。
真正作.奸作.惡的人笑到了最後, 但莫惜月已經不在意了。
她只求一個解脫, 她只求從漫長的情緒旋渦中解脫出來……
第二天,噩耗傳來。
還在念高中的栗玦甚至沒能見到母親最後一面,而是栗秦這個名義上的丈夫被安排去認了屍。
栗秦回來了,安撫自己的女兒:「小玦,別太難過了。只是一瞬間的痛,小月走得並不煎熬。」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栗玦望向栗秦的眼神隱含忿恨, 那是一種至今都能在栗玦身上看見的爆發中的隱忍。
「是不是她跟你說什麼了?」
「不需要她告訴我,我自己會看。」
「小玦,我和你媽的事情很複雜……」
「有多複雜?複雜到你只能用最殘忍的手段把她往絕路上逼?」
栗秦被栗玦懟得啞口無言, 連那一星半點因為與莫惜月多年的夫妻情分而對她的逝去感到愧疚的心情也一併蕩然無存了。
是啊……
這就是那個女人教出來的好女兒!
他不能指望與莫惜月有關的任何事能稱了他的心!
不想再看忤逆著他的女兒一眼,栗秦拂袖而去。
公司方面,我奸巨猾的栗秦妥善處理了工廠殘留的證據,因而那些工人訴訟無門,集結在公司門外鬧了幾個月,也沒能獲得合理的賠償。
栗秦只當他們是叫花子般的打發:「我僱傭了你們這幫身體不好的工人算我看走眼了,出於人道主義,我可以慷慨解囊,給你們每人三千元的治療費。」
有人氣得將一口老痰啐在栗秦身上,栗秦不怒反笑:「很好,我記得你姓成?成什麼來著?不好意思,你這口痰值三千塊,我為什麼要把錢給一個像你這樣不懂感恩的人?」
沒人能在他栗秦身上討得便宜,目送著這幫重病纏身、人生無望的工人灰頭土臉地離開,栗秦扯了扯嘴角,露出塵埃落定的笑。
然而他千算萬算沒能算到人在逆境之中能有多豁得出去。
對付栗秦他們沒有辦法,但有幾個豪橫的直接將矛頭指向栗秦的女兒栗玦,這是他們給栗秦一記痛擊最後的機會。
「在這妹坨下學路上埋伏她。」
「不好吧……她是無辜的......」
「扯你娘的無辜不無辜,一條狗生的孩子,你當她是什麼好人?」
幾人這麼一合計,置辦了所需的裝備,租用了裝貨的大卡車,按著計劃將毫無防備的栗玦擄走。
連夜,他們輪流駕車,逃回了老家。
姓成的工人成連海作為代表給栗秦去了勒.索電話:「你女兒在我們手裡。」
對面的栗秦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顯得格外沉著:「又是你們。你們想要多少錢?」
他聽出了對方的聲音。
成連海衝著聽筒咆哮道:「狗.東.西!我們要錢,也要公道!我要你親口跟電視台承認,你們用的膠水有毒,想害死我們工人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