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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中神明大人慈悲為懷普渡眾生,怎麼會是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只知道懲罰無辜受害者的神!」
「無辜受害?」玄燭琢磨著這幾個字。
「若非本神來得及時,面前這個人,現在已如曾經的你一樣,死在樓下,你無辜?你如何無辜?」
一臉氣憤不贊同玄燭做法的施煙呆了。
細想,玄燭說的其實沒錯,如果沒有她和千宸,或許現在的自己已是一具屍體了。
可是……自己現在終究沒有被害,還好好活著。
「如果」這件事,本就讓人說不清。
「她……她只能怪她自己倒霉,我這地方這麼多年,除了她還沒有人那麼輕易的就被我抓到。」女鬼眼角看了眼施煙,依舊不認為自己有錯。
施煙:「?」感情還怪她自己倒霉,體質特殊容易撞鬼?
「啊……」說完那句話的女鬼發出了一聲慘叫,整個鬼魂搖搖欲散。
那叫聲屬實悲切,施煙吸著氣撇開了眼角。
所以,到底誰才是錯。誰才是對。
「我錯了……求求你神明大人,不要將我打入輪迴,我不願意就這樣離去,不願意我這一生,就此結束!」
遭受了玄燭一擊的厲鬼大約是感受到了自己的怨氣被淨化得差不多,馬上就要入地府輪迴,她強撐著跪了下來,識時務的哭喊著道。
「我的仇人還逍遙法外,我在這裡日日遭受仇恨啃噬,心如刀絞。我的仇人卻在外過得逍遙恣意幸福美滿,我怎麼甘心!
不是說壞人自有天收嗎,為什麼神明大人你看不到殺人犯做的事,為什麼這樣的人還能過得那麼快樂!」女鬼血與淚齊下,字字誅心,聞者替其悲傷。
玄燭看向施煙,見她眉頭緊皺,一臉擔憂的盯著那個女鬼。
喟嘆一聲,女鬼周圍的金光消失,她倒在地上,看起來好像一條魚乾涸許久的魚終於入了水一樣。
不言不語目睹一切的千宸,嘴角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她凌空而坐,身下如同有一把無人看得見的椅子。
「說吧。」大慈大悲的神明,施捨般道。
女鬼原名錢覓怡,死於五年前。
她畢業後進入了一個科技公司,公司裡帶她的「師傅」也只比她大了兩歲,兩人於工作中相知,男未婚女未嫁,又常常在一起工作,順其自然的兩人就在一起了。
兩人一起奮鬥,買了車,貸款買了房,曾經她以為兩人會一起努力,把生活越過越好。
可她的男朋友很上進,上進到什麼地步呢,上進到為了拿下一個合同,不惜喊她來陪酒。
酒桌上最容易談成生意,如果喊普通的陪酒妹來,不一定能幫忙哄得老闆簽了合同。
自己女朋友則不同,她會把這當成自己的事來認真努力。
那天晚上,她男朋友照舊喊她來幫忙。這樣的事對錢覓怡來說早已是輕車熟路了,她幫她的男朋友在酒桌或者KTV拿下了好幾個大訂單,可謂「戰功顯赫」。
每次一成功,他都會買禮物、準備燭光晚餐等來給她浪漫驚喜,犒勞她。
本以為這次也一樣,可她沒想到,平時只不過陪陪老闆喝酒,而那天晚上,她的男朋友卻因為那個老闆的喜歡,真的要把她送上老闆的床。
當時這棟樓樓下是KTV,樓上是酒店。
最是頂樓,還是總統套房。
當她從藥效中迷迷糊糊醒來,跌跌撞撞的跑出客廳,聽見了她男朋友的聲音,原以為他是來帶她回家的,卻不想讓她看見,她男朋友正卑躬屈膝給那老闆倒酒,拍著胸脯保證,不會出什麼事。
說她其實是個交/際/花,不知道跟多少老闆有過一腿,是他們公司公認的雞,不會就此訛上那個老闆。
她男朋友只差沒跪下來伺候那老闆簽字了。
眼看那老闆已經拿出了筆,錢覓怡卻是怎麼也忍不住,她沖了出來,質問她男朋友為什麼如此對她。
在她面前對她百般體貼,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上的人,在背地裡對她的評價竟然是如此骯髒。她陪老闆喝酒,做這些事,都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他。
而他表面上對她感激涕零誇她懂事能幹,實際竟然覺得她髒得跟妓ji女一樣,可笑之極!
她男朋友沒想到中了藥的她竟然會醒來,還聽到了這一切,他本想等老闆爽完走了之後,他再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來,讓她以為昨晚的那個人是他自己。
可事情敗露,他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就想讓錢覓怡繼續陪那個老闆,錢覓怡當然不樂意想走,她男朋友拉住了她,兩人推拉扭打爭吵之間,錢覓怡大聲呼救。
她男朋友也不知道是不是做賊心虛,眼見控不住她,拿起了桌面上的酒瓶,威脅錢覓怡讓她閉嘴。
錢覓怡沒想過他會真的動手,就梗著脖子質問他到底能做到哪個地步。
能做到哪個地步?能把女朋友送上別人的床,做出這種事的人,本來就是以錢為主,哪裡在乎和她的情義以及什麼法則。
當即就是一酒瓶砸到了錢覓怡的頭上,成功的讓她閉嘴了,也成功的讓她昏了過去。
第二天,本地新聞上說,一女子嗑/藥磕/嗨,失足從總統套房裡跳樓,當場身亡。
後來這個酒店就開不下去了,但是樓下的KTV卻換了個老闆,一直生意還不錯,頂上這倒數兩層,就都常年空置著。